他正想找个法子,把掌事太监调开,由他来审,就听那太监又道:“李司籍可是头回来咱们这里,来啊,先让李司籍上一个时辰的板儿活泛活泛筋骨。”
陈春和郎士文互视一眼,妈的,慎刑司这群阉货比起锦衣卫的也不差啊。
所谓上板,就是让人弯腰双手扳住自己的双脚,不能坐也不能蹲,身子要头朝下板起来,别说一个时辰,像李怡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连一炷香的功夫也撑不下来。
两人冷笑,坐到帘子后面慢悠悠地喝茶,这一个时辰过得很是漫长,李怡晕死过两次,都用冷水泼醒,还没到一个时辰,李怡就供出了李道子。
是妖道李道子,怂恿淑妃娘娘到宫外生子,和她没有关系。
锦衣卫已经抓了李大公子,李文忠已经往宫里递了牌子,皇帝没有见他。
到了这个时候,陈春和郎士文要听的当然不是什么李道子。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人,那算什么东西?
何况李道子不知所踪,李大公子的别院里却搜出了十三太保的药渣子。
李家没有人怀孕。
早朝的时候,秦珏终于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了,他满脸委屈地去上早朝。
李文忠也在,皇帝连个眼角子也没给他。
下了早朝,李文忠便跟着去了御书房,却被卫喜拦了下来,道:“万岁说了,李阁老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还是先回家里养养病吧。”
养病?
李文忠只觉口干舌燥,当年的首辅毛文宣就是去养病了......
那时的他多么得意,多么高兴,亲眼看着毛文宣在他面前昏死过去,这才隔了几年,难道要轮到他了吗?
他和毛文宣不同,毛文宣是真的有病,而他身子骨硬朗得很。
他正要再说什么,就看到秦珏抱着一堆奏折走了过来,卫喜看到秦珏,眼睛就亮了。
“小秦大人,这些折子都看完了?万岁让您写的辩折可写好了?”
秦珏哭丧着脸:“累得我头晕眼花的,还请卫公公先把辩折帮我递进去。”
说着把抱着奏折的胳膊向前伸了伸,他腾不开手,暗示让卫喜自己拿。
卫喜眉开眼笑,真的把手探到宽大的衣袖里,从里面拿出本折子,还有一只荷包。
李文忠眼睁睁看着卫喜就在御书房外面,把那个荷包塞进怀里,荷包轻飘飘的,里面装的应该是银票。
好你个秦珏,行贿行到御书房了,你好大的胆子。
不对,卫喜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六品,说起来还不如秦珏呢,这不叫行贿,这叫打赏。
卫喜看都没看李文忠一眼,捧着秦珏的辩折进了御书房,秦珏抱着那堆奏折站到李文忠的身后,看着周围没有什么人,秦珏笑嘻嘻地对李文忠道:“李阁老,下官原本想上门给您赔礼的,可一直没得空儿,刚好今天遇到您了,就借着宫里的宝地给您赔个不是,您恕罪责个。”
李文忠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秦珏一眼,这才心平气和地道:“你要赔什么礼,道什么歉?”
秦珏呵呵一笑,换还姿势抱着那堆弹劾他的奏折,压低声音对李文忠道:“您派到河南收拾我的那些人,被我一个不小心都给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