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在潭柘寺发生的事,可还是传了出来。
这次编书动用人员众多,因为涉及各种门类,除了六部三院五寺挑选的官员以外,更多的人则是来自民间,有各大书院的学子,有薄有文名的文士,甚至还有大夫和匠人。
当然也不乏来京城想一窥名门秘辛的。
秦家族长秦烨逼迫侄儿去考庶吉士,已是新科进士的侄儿誓死不从,抱着柱子大哭的事,不久便从重重把守的编书重地传了出来。
秦珏听说后倒是没像以前那般冷笑,罗锦言斜睨着他,他知道叶氏的身世后,对秦烨不让他科举的事,果然放下不少。
但是罗绍却很不高兴,这个秦烨真是有病,自己儿子不管,对侄子的事倒很上心,是个拎不清的,外孙子千万不能跟着他。
秦瑛从那天起就没有回帽沿胡同,吃住都在潭柘寺。
秦牧在家里火冒三丈,可他是当公公的,也不能打骂儿媳,索性躺在床上装病,让秦瑛回来侍疾。
何氏这时挺身而出,说编书是大事,相公忠孝不能两全,就由她这个做儿媳的来侍疾吧。
每天熬了药,跪在门外,一跪就是一个时辰。
来探病的亲戚和故旧见了,无不夸何氏孝顺,把秦牧气得有苦说不出。
雪上加霜,原本准备议亲的那家,听说秦牧病了,就让媒人过来看看,说是自家姑娘比秦牧小了二十岁,老夫少妻本就不合适,若是秦牧身体不好,姑娘岂不是一进门就要侍候病人?就差说会守寡了。
这下子秦牧装不下去了,只好说病好了,还到外面走了走,转了几圈。
何氏不用再跪着尽孝了,一溜烟儿地跑到明远堂。
“嫂嫂,你给我出的主意真好,我把公公生病的消息放出去,再掐着有人来探病的时辰去跪着,公公的病果真就好了。”
罗锦言笑道:“好了,等到你和三叔双宿双飞时,再来谢我不迟。”
何氏羞红了脸,眼睛中却是满怀希望的喜悦。
一个月后,秦珏帮秦瑛谋了个江苏应天府句容县知县的肥缺儿,罗锦言又以何氏尚无子嗣为由,让三房钟老安人出面,逼着秦牧答应让何氏一同去任上。
好在秦牧听说秦瑛是去句容,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且,那个何氏动不动就跑到他屋外跪着,也着实烦人,走就走吧。
秦瑛和何氏离京之前,罗锦言拿了一千两银子,给何氏做了程仪。
何氏死活不要,罗锦言把银票硬塞给她:“二叔父没有分家,三叔和你过去,也只能靠俸禄过日子,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这银子你收好,不要推辞,顶多元姐儿出嫁时,你多给些添箱就是了。”
何氏眼圈儿泛红,他们这一去就没有了秦家公中的月例,她虽有嫁妆,可那都是些不当吃不当喝的,既没有田庄铺子也没有多少压箱银子,在京城吃用都是秦家公中的,倒也不觉得什么,到了外面可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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