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言把这枚扇坠儿放好,道:“明天我给你打根络子。”
她这阵子很喜欢打络子,已经打了好几根。
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好,秦珏便趁机把布巾塞给她,道:“你来帮我绞头发吧。”
罗锦言没有拒绝,一边给他绞头发,一边说道:“我爹的寿辰也快到了,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秦珏道:“改日你到库里看看,有什么是他老人家会喜欢的,可惜我的书画比不上五弟。”
罗锦言眼睛亮了:“你和五叔的书画各有千秋而已,你就亲手画幅画,我在挑几样精巧的东西,他肯定喜欢。”
秦珏大奇:“你是什么时候见过我的画?在松涛轩里吗?”
他的画没在松涛轩悬挂,而是随便丢到一边了。
罗锦言笑而不语,前世秦珏的书画很有名,但术业有专攻,他在这方面的名声的确比不上秦珈。
秦珈的画和他的人截然不同,严谨细秀,境界宁静幽雅,前世有南陆北秦之说,南陆指的是金陵陆家的陆少亭,而北秦就是秦珈。
但是罗锦言却更喜欢秦珏的画,他的画风深放洒脱,笔丰墨健,浑厚沉郁,虽然没有秦珈的灵秀,却自有一份淳朴厚重之风。
前世罗锦言对秦珏深恶痛绝,但对他的画却很喜欢。
秦珏想了想,道:“那我明天就画,多画几幅你来选选。”
罗锦言笑着点头,连她自己也感觉到今天的气氛很好。
如果秦珏一直这样,倒也并不像前世那么讨厌了。
次日常贵把李青越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李青越住在柳树里,那里离梅花里很近,是李毅让李青风帮他置办的宅子。
下人都是新买的,没有什么规矩,常贵没费力气,就从那些下人口里打听到了。
这处宅子的上任主人临走时留下了全套的家什,李青风是男子,想得难免欠周到,见院内花木葱茏,屋内家什齐全,也就没有多想,便把宅子交给了李青越。
李青越刚住进来时,每天除了去书院,就是在房里读书,倒也没有什么事。
半个月前的一天,他忽然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到城外接人,接回来一个年轻小姐,这位小姐身边只带着一个丫头,衣著打扮都很寒酸,这两个婆子初时还以为是乡下的穷亲戚进城打秋风的。
可是自从这位小姐住进来,李青越就像活菩萨似的把她捧了起来,今天买幅古画,明天买件玉器,后天又买回整套的瓷器,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李青越才回杨树胡同去拿了些摆设。
罗锦言愕然,李青越想布置宅子,这也不是大事,李青风知道以后说不定还会贴些银子给他,可问题是,那位小姐是谁?
廖家处置了王姨娘后,花姨娘也离开京城,送到广东廖川身边了,但廖雪却像是一滴露水无声无息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大户人家可以大张旗鼓发卖姨娘,却不会这样处置女儿。
廖雪要么是自尽,要么就是送到家庵青灯古佛。
但是现在住进柳树里的那位,不是廖雪还能是谁?
如果真是廖雪,李青越一个拐带良家的罪名是跑不了的,按大周律例,先要杖责五十,再去掉功名,还要处以罚金补偿女家。
就是李青越那个小身板,不用杖责五十,三十廷杖他就一命呜呼了。
他不会这么傻吧?
词话本子里的傻缺书生最终都能抱得美人归,李青越不会是真的相信了吧?
罗锦言对身边的丫鬟说道:“我头疼,服侍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