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也不是个什么和蔼长辈,单刀直入:“说正事吧,邬州是你守下来的吗?”
程素素道:“非妾一人之力。先是,官人北上,教匪来得突然,被沿途驿丞识破。驿丞急警,夏偏将因教匪惯驱百姓攻城,亲自出城伏击,通判等出城疏散城外灾民。不意夏偏将殉国,副职出了缺还没补来,是营中几个校尉管事,校尉战死,妾才不得己事急从权。”
齐王问道:“何时知道的警讯?夏某何时出城?通判等何时出城?校尉何时战死?你又如何理事?”
程素素袖子出抽出薄薄几张纸来:“都在这里了。”
谢麟接了纸张亲自递给齐王,齐王飞快地翻看了:“记得这般清楚?”
程素素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答道:“是。因城中乏食,妾为酬粮,与城中富户、米商借贷,按日结算。少了多少人,就少买多少粮,每天数目都不一样,照着这个核算比靠脑子记还清楚。”
齐王问得仔细:“筹粮又是怎么一回事?”
“城中乏食。”程素素顺口将夏大娘子等人带上,连带自己抵押换取米商粮食的事情也讲了,教匪围城之后米商主动捐献等等也细细说了。
齐王见她应对从容、准备充分,目光清正并不闪避畏缩,已是信了大半。当然还不能排除背后有人支招的可能,不过能做到这样已经算不错了。不过,不有一件事,齐王问道:“你是如何守城的?城中军民人等如何肯听调遣?”
齐王可不是菜鸟迟幸,见到程素素就昏了头。哪怕程素素后勤做得再好,再有声望,那也是后勤上的声望,不可能是临阵迎敌的声望,官军怎么会听命行事?偏将死了有校尉,校尉死光了还有下面推选出来的吧?怎么轮得到一介妇人主持?如果是谢麟在城里,倒是说得通了。
本来他是不用问这个的,程素素在城里,城守住了,这都是事实。然而齐王知道厉害,朝廷上争执起来的时候,祖宗十八代都能翻出来,这些近在眼前的细节必须弄明白。
程素素一噎,迟疑地道:“我就……砍了几个教匪……”
齐王与迟幸等还以为这个“砍”是指下令,尚不觉得如何,程素素又吞吞吐吐地:“然后拿钩子挂在墙头晒干了……”
齐王:……
攻城守城,什么没下限的手段都用得出来,别说教匪驱百姓攻城了,往水源里下毒啦,挖地道啦,掘堤坝啦……程素素做的还真没有出格,也不算很有创意的说。
齐王沉声道:“这是谁的主意?”
程素素一怔:“我的。”
齐王微皱起眉来,这做派真不像个妇道人家。程素素以为他不信,略一张望,问道:“殿下还有何垂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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