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麟一夜未归,次日晚间才回来。
看到亲爹,小兄妹两个可算是见到亲人了,又来扑谢麟。谢麟掩饰情绪上面比程素素高明不少,笑吟吟地问他们乖不乖,又拿了几件小玩具给他们:“来,舅公舅婆给的,去玩吧。”两人一个挑了一下,窝到一边玩耍去了。
程素素接过谢麟的外衫:“怎么,不顺利?”
谢麟眉间这才显出疲态来:“不大好弄呀,从上到下都是生手,我们更是生手中的生手。”情势突变,延续了几十年的方略因为对象的改变而不得不跟着变,要命的是还没摸清对方的底牌。李丞相等人是积年老手,多少有些万金油式的办法可以应付,叶宁是个新手,难免有些忙乱了。
程素素也叹了一口气:“然而无论如何,南下是必然吧?”哪怕没有什么小冰河,几曾见过苦寒之地建国之后不愿意向温暖温润又富庶的地方扩张的?
“是呀——”谢麟也是感叹,“亏得李相公给舅舅通了个气,告知了一些伪魏的前情,哎?你昨天是怎么的?”
程素素低下头,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有一件事,说出来不要笑我,我总是担心。”
“你说。”
“这几年愈发的冷,今年看这样子,还是要冷的,你说,咱们这里已经是这样的了,再往北边得冷成什么样子?这样好有三、四年了吧?若再冷个几年,北边……”
看了一眼孩子,谢麟道:“这可不是个好想法。”
“我也就是想想,你知道的,我总爱乱想。可是我又没有办法去证实,既没有人手,也查不到各地情况,可若是有这种可能,就不大妙了。要是没有准备真的发生了,便是大灾。耗费了人力物力去准备,结果风调雨顺了,又是空耗。我也不知道是能说得大伙儿去重视好,还是……”
谢麟道:“先不要声张,我先问问钦天监吧。”
“嗳。”
“其实,天象也确实不太好。我在钦天监内也有熟人,原先邬州的时候,你忘了么?水旱频仍,冬季寒冷,国家好比一个人的肌体,小病都不在乎,但若小病不断,终积成大患。唉,政事堂未尝没有预感,我只怕情况比他们预料的还要糟糕些。”
“啊?对舅舅讲了吗?”
谢麟道:“说了一些,眼下也没有好办法,上上下下,是浸透了油。我向舅舅荐了几个人,沿途接待魏主之子。你叫高英弄的那个办法我看挺有用,叫他们照着弄吧。”
很早之前便有了使密探收集讯息刺探情报之举,对内监察名气最大的后果是“道路以目”。程素素这委实算不得什么发明,道行甚至有些浅,却胜在十分简洁地用数据量化分析——这方面做得也比较浅显。谢麟是什么人呐?叶宁又是什么人?可以代表这时代顶尖一波了,敏锐地从中间吸取了有用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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