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也只得一张床,方森岩便和三仔一起打地铺,这等事情他们之前在船上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根本都不算是吃苦了。方森岩耳中听着大四叔渐渐均匀的鼾声,心思也渐渐的宁静下来。外面雨水在飘飞,一阵阵冷意夹在风里直浸骨髓,三仔在单薄的被子里面瑟缩了几下,方森岩索性将自己的毯子也盖在了他的身上,被数据化的身体不能说是寒暑不浸,但对于此时十五六度的气温而言,却是大可以无视的了。
第二天早上方森岩醒来的时候,见到天色昏暗,还以为时间尚早,仔细一听,顿时听见雨水自茅草房顶上汇聚后点响外间油布纸的清脆声音,又听到了外面有农家的嘈杂声音隐约混合,立即醒悟过来并不是天光未明,而是因为气候实在恶劣的原因。
昨天回来的时候屋子里面昏暗,一时间也看不清楚里面的细节。方森岩此时环顾四周,见周围尽是土胚砖墙,连刷上的石灰都大多剥落,壁上拿稀饭粘上的几张灰尘密布的胖娃娃年画已经发了黄,边角都翻卷了起来。凹凸不行的地面上还是打实了的泥土地,屋顶上连承尘也没,只有一根略斜的梁支撑着七八根椽子,上面芟着被年月涂抹得灰黑色的腐朽山草,当然还有一块三仔临时平挂起来的塑料布,否则的话,雨水非漏得满屋乱流不可。
“这地方不能再住了。”方森岩从地铺当中半坐了起来,侧头对着三仔压低了声音道。“住在这里就算没病的人也会住成病人。何况大四叔的伤还没好?”
三仔也早就醒了过来,委屈的道:
“我也和大四叔说了好多次,但大四叔说剩下的钱都是我们两个的老婆本不能动。”
方森岩直接把三仔扯了出门,在屋檐下不耐烦的道:
“钱的事情我来解决。大四叔性子倔,大多数事情可以依他,但这件事情我说了算。我来的时候不是见到旁边有那种独栋的小楼?就要这种房子!我看曾阿嬷就把四叔照顾得不错,你搞定房子后就去请她老人家,问她在家一个月有几多闲钱?我们开双倍来请她照料人。”
三仔也是个手脚利落的人,不过很是缺乏主见,这和年岁无关,天生性格就是如此,不过却只要将事情交代给他,便能料理得妥妥当当。方森岩说完就直接抛了几叠钱给了唯唯诺诺的三仔,让他去搞定租房买家具这一系列的琐事。然后去后面屋檐下面的灶上给大四叔煮了糖水蛋端进去喂病人,然后自己也坐在旁边端着碗吃早饭,顺带陪着大四叔讲话聊天磕叨些家常。
说话间大四叔便问起他今后的打算。方森岩却是早就腹稿在怀的,就算大四叔不问也要寻个由头说起,便立即压低了声音道:
“四叔,我那天甩开了花衫飞的手下后,一不做二不休,乘他老巢没人,便杀了回去无意中抢了他一批货,拿到香港去找熟人脱了手!算是因祸得福吧,还拿回来有三百多万港币。可惜四叔您现在病没好,不然的话就可以先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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