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落了银色的雪,玄机子着一袭藏青色的道袍,行走在茫茫雪海当中,如同一粒不起眼的尘埃,可他脚步稳如磐石,在雪海中留下一串脚印。
自开始与宁晋作对之后,薛文柏就隐于这个山坳处。他正将雪水煮成茶,抬首远远就看见玄机子的身影。
他的师父。
咕噜咕噜的水翻腾出花来,薛文柏净手之后将水壶提下,将水倒入紫砂茶壶当中,隐约可见茶叶泛上来。
玄机子进入屋中,屋中烧着雪炭,很暖。玄机子须发皆白,可却看不出任何老态,雪胖从他广袖里跳出来,开始探寻着周围新鲜的事务。
玄机子将剑搁在手侧,自个儿坐下翻了个茶杯,说:“你我师徒很久未见了。”
薛文柏将紫砂壶放在桌子中央,等着茶泡好。玄机子见了就说:“茶不是这样喝的。”
“师父总是要管很多。”薛文柏笑了笑。
“罢了。从前你就不听话,在一众弟子当中最为乖僻。”
可难得薛文柏天资极佳,飞针乃是清风道观传下来的绝学,可连玄机子都不经常用,因为针如牛毛,难以操纵。然则薛文柏似乎就为此而生,准度和速度都超乎常人。观中弟子多愿学习玄机子的道法,辅之剑法和医学,在推演星象五行八卦一方,很少有人愿意学,可薛文柏不同,他刚刚及冠那年,预测星象推移都能有七八分准。因此,玄机子才将大国师的衣钵传给他。
若他能及早通及天意,预测洪旱,定能造福靖国百姓。可他却将心思用到别的事情上,原本的天赋一点一点消磨下去,直至现在,他已不再有少年时的灵性。
如此一个人杰,却仍逃不过红尘劫念。
玄机子拿起剑。
“喝完这杯茶,再动手不迟。”薛文柏执壶给玄机子倒茶,“师父知道我为什么放弃星象考校吗?”
玄机子未答。薛文柏说:“师兄及冠那年,护鸾星脱离宿宫位移,他的命格已变,凶星入宫,师兄得一死劫。我不想信命,多年来运筹帷幄,都是为了改变他的命格。你是他的义父,你却不想着救救他!?”
“人各有天命,星宿移离乃是变化之道,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凶星入宫,不是你祸水东引的理由。”
“你是他的义父,都不想着救他!可他信了你护鸾星的推定,连一天都没有自己活过,你都不知道他在宁家受了怎样的苦!”
“...这是他自己的意愿,非为师所能推定的。”
薛文柏红着眼:“你知不知道他少时在宫中受教,连对不上文章都要受罚。宁家当他是条狗!是个奴才!给了他个黄金笼,让他为宁家卖命,却还时时刻刻都提防着他!这就是你所说的命?师父讲阴阳相和之道,幸厄交融,为何我在他身上只看到了灾难?!”
“文柏,为师说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愿。护鸾星位移乃是天之道,起初长眠于宁祈的宿宫中,现如今它只不过是回归本位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