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事毕,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出去。宁晋已在外等候很久,白日里他要处理鹿州的事,多番和姜国皇上交涉,晚间不眠不休地守在何湛身侧。宁晋脸上依稀可见倦容,可依旧强撑着精神,不敢休息片刻。
玄机子见他,才觉宁晋这么多年来好像一点都没有变,何湛第一次来清风道观的时候也是身负重伤,宁晋如同现在这样照顾他,似乎不知道累似的。
宁晋急切地迎上来:“怎么样了?”
玄机子不像青霄还会瞒着宁晋,直话说了。
“不太好,他受过内伤...你知道吗?”
“...不知道。”
“搁在平常人身上,这样的内伤养养也就过去了,不过何湛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如今是雪上加霜。听青霄说,他之前已经出现过精神倦怠的症结,看来情况不容乐观。”玄机子摇头叹气,“他久病多年,不宜再在朝中供职,为师觉得你还是劝他离开朝堂,将他送到清风道观中,为师换着方子给他好好调养,或许还有得救。”
原来之前他说要去清风道观,也是早就料到这一步了吗?
宁晋闷声问:“如此,要多久?”
“少则五年,多则八年十年,要看何湛自己。”
“朕知道了...朕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
玄机子说:“他还在休息。你也去睡会儿吧,等你醒来,就能去看他了。”
宁晋抿了抿唇,点头道:“好。”
宁晋醒来已入黄昏时分,暮色四合,晚霞漫天,金粉似的光落在纱窗上,透进来一片宁和。
何湛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半倚着床头百~万\小!说,嘴唇上还是没有一点血色,见宁晋脚步轻缓地从门外进来,他先抬眉笑着说:“皇上。”
这几天何湛时常醒时常不醒,如此清楚地跟宁晋说话,还是头一次。
宁晋开心,说话却也不敢太大声,轻声说:“恩...”他沿着床边坐下,将他手中的书摘下,叮嘱道:“别看了。累不累?”
“还好。”
两人静默着坐了一会儿,何湛很少见宁晋有这么安静的时候,眉宇间总泛着一股郁结,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何湛猜着应该是为鹿州的事,问道:“是不是姜国的皇帝为难你了?鹿州疆域不小,你要割他的肉,他必定是要叫几声,不过别做出任何妥协就好,鹿州毕竟...”
宁晋截断他的话:“叔。”
“...恩?”
“不谈这些了。”
“...好。”
何湛往里挪了挪身子,空出半个床给他,说:“来。怎么看起来那么没精神?这几天睡不好吗?臣的病没大碍的,你不必天天来看臣...臣知道你在...”
宁晋从前都是喜欢揽着何湛,他的肩膀宽厚,能为何湛遮风挡雨。这次,他却将头靠在了何湛的怀中,往他怀里窝了窝,低声说:“回京,叔就住到清风道观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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