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阳:“只要能杀了你!就算赔上我的命,我都不怕!”
“意气用事!睿王不会放过韩家军,你的那些人,他会一个一个揪出来,你连自己的部下都护不住。你不成器,我杀你,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韩阳像个敏捷的小豹子一样扑过来,双手抓住何湛的衣领,咬得牙齿咯咯作响:“你凭什么这样说!你害死我父亲,我杀你,怎么就是意气用事了?难道你不该死!?”
“可我还活着,你却成了阶下囚。”
“我是输了,但是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我爹这样的人都能落得那样的下场,你也逃不了。你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子,所有人都被你骗,被你玩弄!我看错了你!你是没有心的,虚伪!伪君子!”他恶狠狠地咒骂着:“会有人撕下你这张伪善的脸,你等着!你不会有好报的!”
“有人活得善恶分明,有人活在黑白之间,谁能说得清一个人是好是坏。”何湛说,“韩广义要挟持睿王,逼景昭帝放出太子,你觉得他是为君为国;可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个挟持无辜之人来换取利益的小人。当时不是你父亲死就是我死,我凭什么要为了所谓的情义而放弃自己的命?在你看来,你爹要活,那我就该死么?睿王就该被他挟持吗?说到底,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与谋。”
“景昭帝篡位本身就是违反人间大道,我爹没有错,他才是对的!”
何湛:“旧皇在位时,靖国江河日下,眼睁睁看着鹿州被吞却收不回来,强盗都敢将寨子安在天子脚下,无法无天!朝廷官员不司其职,贪污者众,清正的官甚至连出头的机会都没有。何为大道?民不聊生,这就是人间大道?”
韩阳说不出话来,眉头狠狠皱着。
何湛沉声说:“景昭帝再错,可他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未曾有一天荒废朝政,对得起靖国百姓。你爹再对,他对得起韩家军,对得起雍州百姓吗?因为他,天济府城的子民饱受战乱之苦,若非睿王将其制下,又有多少人要白白为韩广义挑起的战争付上性命?”
“无论如何,我爹死了,我爹就是你害死的!我身为他的儿子,就该为他报仇。”
“你爹真得希望你为他报仇?如果战场上的生死都要有偿有还的话,靖国天天打仗罢了!”
“花言巧语!”韩阳说,“你别想拿这样的话哄骗我!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要有一天安宁!”
“我等着你,韩阳。”
韩阳看着何湛那张高高在上的脸,气得五脏六腑俱疼,眼中滚出泪来,开始疯狂捶打何湛:“你为什么要害我爹!为什么!骗子,你这个骗子!我与你不共戴天!”
何湛挡了几下,外头的人听见动静,迅速冲进来将韩阳拖住。
何湛挥手:“将他带下去吧,让人送他到南方去。”
风切切,梅花吹成雪,万山千峰同一色。
守陵风波渐息,何湛以遇袭一事压制封家,不得将睿王出现在皇陵的事说出去。封临嘉将风声压下,一点信儿都没让京都的人知道。
守陵已经过去一个月,眼见就要过年,公府上下都开始着手准备新年的事。因着皇陵周围阴气重,所以守陵人会特别注重喜庆的节日,以此来驱散周围的小鬼,故除夕的前七天都会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放烟火。
火鼎里的明焰又燃烧了一年,一年接一年,长明不熄。
据何湛在京都的眼线来报,乌呼延的使者已经来京多日。他们会同景昭帝一起吃除夕宴,等过了年,姜国使者会在上元节前赶到,宫中又要设元宵宴来迎接远方的客人。
这段时间,皇城一定热闹非凡,倒是何湛在守陵期间,偏得一个清闲的好年。
何湛推开窗,飘落的雪花在他手中化成凉凉一片。他轻呼出一口,化成冷雾。
从对面走廊口走出两三侍女,手中怀抱着梅花瓷瓶,转眼望见何湛,怯怯地行礼,又免不了偷看几眼,见何湛回以笑容,脸上不禁起了一层薄红,竟比花瓶中的梅花都要绯艳。
何湛在窗前看了会儿雪景,见封临嘉领着一人穿过中厅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宁晋的影卫。聪明不少,这次倒不翻墙越户了。
封临嘉说:“国公爷,宫中派人来给您送点东西。”
影卫僵着脸将过冬的衣服往前一递:“王爷怕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