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Harriet迟疑了,那一刻,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上百个场景,塞德里克,德拉科,格林格拉斯,还有她,四个人站在那间空旷的教室里;塞德里克在三强杯前为她戴上戒指;德拉科与她并肩站在天台上看着十五根摇曳的蜡烛;小天狼星,詹姆,莉莉,还有斯内普一同站在山毛桦树的阴影之下;斯内普与莉莉在走廊上愉快地谈论着考|试|答|案;詹姆与莉莉在相框里永远地相拥旋转着;还有模糊的,只能靠想象拼凑出的年轻时的邓布利多与快乐得像一只金色的大鸟一般的格林德沃在深夜的小溪边……她要如何去原谅自己,当她过去每一个过错都招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她要如何去看待自己的教父和父亲,知道他们的恶劣玩笑对一个少年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心灵创伤?她要如何注视斯内普,知道那油腻腻的大鼻子下的每一次心跳都在轻声念叨同一个名字?但是被邓布利多那样殷切地看着,在经历了这样一个惊涛起伏的夜晚,在知道那就是邓布利多将这个私密又骇人的秘密分享给她的真正用意之一,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会尝试的,先生。”Harriet说,“我保证。”
“那么我们就只剩下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对她的答案很满意,“该由谁来教授你大脑封闭术呢?”
“事实上,先生,”Harriet赶忙说,“我认为我已经大致掌握了大脑封闭术的诀窍了。”
“是吗?”邓布利多锐利地扫了她一眼。
“大致上,先生,如果我能有一些自己练习的时间的话……”Harriet小声说。实际上,她已经受够了在学习的过程中时刻提防对方对自己的记忆的窥探,那种急于保护自己**的紧张与焦虑在Harriet看来对自己的大脑封闭术的提升没有任何好处。万一邓布利多指派小天狼星来教导她,而对方看到了她脑子里那些与德拉科有关的记忆……Harriet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更何况,她心想,要是每周能多出一个自由的晚上,她还能倾注更多的时间在D.A.上。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出乎她意料的,邓布利多并没有坚持这一点,“那么这件事情可以暂缓。”
“谢谢您。”Harriet长舒了一口气,她的手忍不住伸向了手肘,抚摸着那条长长的伤疤。大脑封闭术的关键在于悲伤,还有爱,她心想,而塞德里克同时给予了我这两样。
“今天我们花了比预计要多得多的时间,”邓布利多柔声说,“恐怕我们没法继续之前的课程内容了。”
Harriet看了一眼窗外高悬的明月,此刻已经过了十点了,想必Hermes和Rona还焦急地在公共休息室里等待着她的回去。她正想跟校长道晚安,却又记起了一件事情,踌躇了几秒,Harriet最后还是开口了。
“先生,我知道我似乎总喜欢在我们见面的最后询问关于格林德沃的问题,但是——”
“请说,Harriet。”邓布利多没有流露出丝毫受到了冒犯的神色,平静地说。
“即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Harriet问,“您仍然认为格林德沃和伏地魔不是同一种人,是吗?”
那一瞬间,就仿佛是昔日的情爱自一团冷彻的灰烬中怦然燃起,照亮了邓布利多明蓝色的锐利双眼一般,他的目光柔和下来,好似那个夏天的年轻的棕色头发男孩从未走远,时常从记忆的边缘里向外面的世界偷窥,等待着看见那个金发少年的一天,而如今他又在那胡子纠结,皱纹遍布的脸颊后面偷笑。
“不,Harriet。”他说,“不过,我想,这就跟无论过多久,你都会坚持说德拉科·马尔福与所有的斯莱特林不一样,哪怕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相信这一点,是一样的。”
Harriet愣住了。
“晚安,我的孩子。”邓布利多亲切地说,“但愿我今晚跟你说的故事不会吓得你睡不着觉。”
几分钟以后,Harriet已经走在了八楼回去格兰芬多塔楼的走廊上。她的脚步放的很轻,这是她多年在不恰当的时间里游荡在城堡中形成的习惯,有助于她听到皮皮鬼和费尔奇的动静,还有——
一个熟悉的男孩的声音在拐角的一根巨大的圆柱后面响起,Harriet放缓了脚步,是Gin。
“不——”Gin低声而急促喊着,Harriet从未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你错了。”
她探身向外看去,在柱子与拐角的缝隙之间,背对着她的Gin紧紧地抱住了他身前的一个女孩,他的腰微微弯着,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显然在亲吻她。
不知道Gin和拉文德出了什么事,Harriet思忖着,但是她无意插手一对情侣之间的私事,于是蹑手蹑脚地从旁边溜走了。
“米布米宝。”Harriet一直走到Gin肯定听不见自己的地方,才敢大声向胖夫人喊出了口令,当她钻过通道,回到温暖舒适的休息室时,她内心只剩下庆幸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晚安,Harriet。”这时从她面前抓着魔咒课作业走过去的拉文德热情地向她打了一个招呼,“你去哪儿了?”
Harriet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