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抓着借力,感觉自己的身体被风吹得往后倒,也是病急乱投医,高喊道:“等等!就算你不要阴德,不要香火,那阳气你总要吧!你让我留下来,我供你几口阳气!”
男鬼不为所动,反问,“我为何要你的阳气?”
薛茗急得满头大汗,鬼要阳气还不是跟妖怪要吃唐僧肉一样,是天经地义之事吗?这还要问为什么?
她避而不答,只将聂小倩的话搬过来用:“我的阳气比寻常人要纯,吸我的一口顶上吸别人十口,方才还有个女鬼想吸都被我赶走了呢!”
男鬼没有应声,风也没停,薛茗急声道:“鬼大人,你吸过阳气吗?”
男鬼像是终于被挑起了一丝兴致,慢腾腾地回答:“无。”
薛茗心中大喜,心说没吸过就好,容易骗。
她语速飞快地极力自荐:“你没吸过就体会不到其中滋味,你尝一口就知道了,爽翻天。”
风势依旧迅猛,薛茗说了这几句话就被灌了满嘴的阴风,肺里都是冰凉一片,再想说话已是开不了口,要了命地咳嗽起来。
男鬼在风中屹然不动,站得稳当。他的目光轻飘飘落在眼前这人的身上,若有若无地打量起来。
屋中没有点灯,但月光足够明亮,大片的银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只穿了一件长衣,左肩胛处被抓破,露出大片嫩白的肤色,黑色的爪印在上面极为醒目。领口也揉得很骤,敞开一大片,隐约能看见里面雪白的肌肤和姣好的身姿。也不知是方才经历了什么恶战,她形容狼狈,青丝凌乱地散下来,却遮不住面容。
她的眉眼浓黑,有着墨笔精心勾勒的美,因着连续咳了许多下太过难受,无辜的杏眼沁出了水液,显得极为晶莹剔透,央求地看着他。
面前这人呈现出了一种完全陌生的神情和姿态,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像是白皙柔软的,因为求生意志出奇的强烈,所以即便是弱者的姿态也并不显得懦弱。
眼睛里的蛊惑比她所说的那些直白的话要浓郁百倍,能够轻而易举地勾起人心底的欲。
他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掠过很多地方,最后只集中在一点,落在她鼻尖的那颗痣上。
继而风势迅速减小,不消片刻就停息,周围再次变得寂静,薛茗整个人松懈了力,全身力竭,险些瘫在地上。
接下来就是很长时间的沉默,久到薛茗以为男鬼不会再回应时,堂中才响起男鬼平静无波的声音,“好。”
薛茗累得一句话都不想再说,只能呼哧呼哧地喘气,思考都变得费力,只余下一个念头。
太好了,又活下来了。
*
薛茗从前在上班的时候,总是盼着日子过得快一点。周一早上醒来的时候怨气比鬼都浓郁,恨不得一眨眼马上就到周五下班。她似乎除了上班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忙,但即便如此,这些也成为她生命的全部,挤不出多余的时间去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