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简并?没有回到现代,只是得了一场急病死了呢?
万一她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没有穿回现代呢?
要是她回到现代后?, 再也穿不回来了呢?
薄莉只能强压下内心的?忐忑, 将这些问题抛到脑后?,先把燃眉之急解决了再说。
埃里克昨晚发了一顿疯,今天似乎冷静了一些。
薄莉却感?觉, 他的?精神状态还是有些不稳定。
尤其是上午, 她被难以言喻的?发涨感?惊醒, 以为自己想上厕所,几秒钟后?才发现, 他居然一直潜于?其中,还就这样睡了过去。
薄莉顿时头皮发麻,重重给了他一手?肘,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埃里克被她打?醒,却一声不响,只是抱紧她,鼻梁死死抵在她的?颈侧。他表面上十分冷静,没有发作,却像要追猎什么似的?,顺着某种幽秘的?踪迹一深再深,直到她快要发飙,才松开她。
……真的?是个疯子。
因为这疯子,薄莉去检查工地进度时,不时就会?打?一个冷噤,腿也一直打?颤,始终能感?到那种古怪的?肿胀感?。
要不是他不在她的?身边,她还能再踹他两脚。
但她知道?,他一定在某个地方注视着她,也许就在她身后?这一面墙,如同?守财之人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宝物。
薄莉想起,他一开始对她的?冷血态度,如同?猫逗鸟儿,生杀予夺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现在,却视她如性命,如珍宝。
这样的?反差,必须承认,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薄莉算不上一个虚荣的?人,但会?坦然接受虚荣心被满足的?微妙爽感?。
因为真的?太……爽了。
巡视完工地,薄莉算了一下日期,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就可以收工了。
多亏了埃里克在旁边指点,工人的?进度才会?那么快。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待到收工那一天。
薄莉满脑子都是要找个什么限制住埃里克,以防她突然离开后?,他疯起来没人看管。
直到现在,薄莉还对昨晚的?氛围心有余悸,明?明?已?经入冬,房间?里却像刚揭开的?蒸笼,一股股疯狂的?热气扑面袭来。
她像中了暑一样头晕目眩,癫乱间?,只能看到他撑在旁边的?手?臂上勃然暴起的?青筋,几近狰狞。
可惜,她也只能看到这个。他穿得太过严实,衬衫扣子未解,黑色大?衣也没有脱下,晃动时衣领甚至会?不时扇过她的?脸颊。她看清他的?手?臂已?是勉强。
想到这里,薄莉不由?有些心痒,但再来一次还是算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让他彻底冷静下来。
不能再添柴加油了。
薄莉思考片刻,去珠宝店里买了一些开口的?银戒指。
付账时,她一转头,就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埃里克不知在她的?身后?站了多久,神色莫测。
薄莉看到他,愣了一下,就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手?腕,对珠宝店的?老板说:“老板,帮我量一下他的?手?指尺寸。”
老板答应一声,去拿软尺。
埃里克没有说话,任由?她扯下黑色皮手?套,在左手?的?无名指缠裹上软尺,测量尺寸。
量完尺寸,薄莉也没有松开他的?手?,而是一直牵着他,开始挑选婚戒的?款式。
婚戒的?样式都纯朴而素净,薄莉选了一枚纯金戒指,付钱买了下来。
整个过程,埃里克都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走出珠宝店,薄莉举起他的?左手?,将那枚纯金戒指缓缓推了上去,仰头笑说:“宝贝儿,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了。”
他的?无名指也极长,几乎跟中指一样长,几线青筋微微凸起,蕴藏着相当可怕的?爆发力,戴上婚戒以后?,莫名有种一切血腥恐怖的?冲动都被这枚指环拴住的?感?觉。
见他始终不作声,薄莉故意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他终于?开口说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目的??”薄莉微笑着,亲了一下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当然是因为我爱你。”
他却直勾勾地盯着她:“你不止买了一枚戒指。那些银戒,你想送给谁?”
薄莉坦然地说:“当然是马戏团的?人。”
他闭了一下眼睛,呼吸已?有些不稳:“你也会?像这样给他们戴上戒指,再对他们说一句‘我爱你’?”
薄莉感?觉在大?街上跟他争论这个,实在有些丢人,于?是牵着他的?手?,回到了马车上。
幸好今天乘坐的?是四轮马车,有车厢,有窗帘——她刚登上去,下一刻,埃里克的?手?插入她的?头发,扣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转头面对他。
明?明?她已?经给他戴上婚戒,他的?眼中却毫无喜悦之色。
从昨天到现在,不管是愉悦还是愤怒,都是薄莉单方面的?感?受。
他的?内心只有惶恐。
他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任何冷静的?表现都是伪装出来的?。剧烈的?惶恐在他的?体内发酵、膨胀,如同?高烈度酒精灼烧他的?心脏,几乎使他眼花耳鸣,肌肉痉挛。
即使在那最后?几秒钟,他也没有感?到半分欢愉,只有更加剧烈的?恐慌。
——她可能会?离开。
她会?离开他。
那一刻,他简直想永远钉在她的?身上。
可惜,没人能永远钉住一具血肉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