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一直很好奇,埃里克为什么?那?么?喜欢嗅她,似乎怎么?也嗅不够她身上的气息。
现在她明白了。
感情深到一定程度,一个人的确会对另一个人的气味产生强烈的渴欲。
如果埃里克在她的面前?,她也会抱住他,深深嗅闻他的气味。
可惜,他不在这里,在法国巴黎。
薄莉振作?得很快。
她有?个优点,就是能在一瞬间摒弃所?有?负面情绪。
当初,她就是凭借这一点反杀梅林太太,成功逃出地窖。
她打?起精神,穿上埃里克的大衣,换上自己以前?的西裤——虽然裤腿短了一些,但谢天谢地还能穿上。
她走到等身镜前?,把白衬衫的衣摆扎进?裤子?里,戴上巴拿马草帽,乍一看,比之前?还要像一位清峻秀气的绅士。
虽然行李箱不在身边,但她身上的挎包也挺能装,是个大容量的牛皮托特包。
唯一的缺点是,不像登山包那?样耐磨防割,谁都能看见她包里的东西。
薄莉暗暗祈祷,埃里克没有?把他那?一堆武器带走。
不然她手无寸铁,乘船去巴黎,很可能刚到就被抢劫。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埃里克在衣柜的抽屉里放了一把袖珍手枪,弹膛是满的,一共六粒子?弹。
简直就像知道,她此刻需要武器一般。
薄莉心情复杂地把手枪揣进?怀里。
卧室的保险柜里,他则放了一个黑色皮夹。
打?开一看,里面有?美元,也有?法郎。
面额大小不一,小到五美分的镍币、十生丁的铜币,大到一千美元的债券和几张一千法郎的钞票。
皮夹的隔层里还有?几枚金路易——每枚相?当于二十法郎。
薄莉心情更加复杂。
他不仅给她留了一沓大额钞票,还给她准备了一堆零钱。
假如只有?大额钞票,她去银行换钱时,很可能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他却考虑到了这个细节。
他究竟在脑海里演练了多少遍她回来的情形……才会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位?
薄莉并不是不留恋现代。
作?为一个普通人,她跟大部分人一样,很难相?信“爱情能解决一切”这样的毒鸡汤。
在现代一个多月,她也曾犹豫过,真的要回去吗?
留在现代,她虽然会变成一个普通人,失去爱人和事业,但同时也会得到便利与安全。
玛尔贝的日记,却让她坚定了回去的想法。
薄莉坦然承认,真正让她动容的不是爱情本身,而是那?种强烈被需要的感觉。
埃里克深深渴求着她,完全离不开她。
从小到大,她所?感受到的感情都是平淡的——平淡的父母之爱,平淡的友谊,平淡的爱情。
现代社会,人们似乎过于注重彼此之间的距离,即使是至亲好友,说话也留有?三分余地。
薄莉想要的却是猛烈的、毫无保留的、可以侵蚀一切的感情。
从前?,她只能在虚构世界里找到这种感觉。
既然埃里克能给她这样的感情,她为什么?还要寄望于虚构世界呢?
薄莉看了一眼座钟,晚上七点半。
她不想在晚上出门,风险太大了,决定先在这里睡一觉,明天早晨再?出门。
别?墅估计闲置太久,蓄水池无人清理,拧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又脏又黄。
煤气也停了,点不亮煤气灯。
床头?柜有?一盒火柴。薄莉本想点一支蜡烛,想了想还是算了,怕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
她跟之前?的身体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要是有?人发现她回到了这里,把她当成阴魂不散的幽灵,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她估计在码头?买船票都成问题。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薄莉扯下床上的防尘布,凑合着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她被教?堂的钟声吵醒,睡眼蒙眬地睁眼一看,才六点钟。
回到现代后,她又恢复了晚睡晚起的作?息,这么?早醒来,脑子?还有?点发懵,好一会儿过去,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十九世纪。
起床,用矿泉水简单洗漱。
薄莉穿上黑色大衣,把袖珍手枪藏在内袋里,戴上硬草帽,拿起托特包,确定没有?遗漏东西后,从暗门离开了别?墅。
一路上,她把帽檐压得很低。幸好,早上出门的都是去上工的工人,这些人每天干活干得脚酸手痹,对她帽檐下的长?相?完全不感兴趣。
就这样,薄莉顺利抵达码头?。她运气不错,有?一艘客轮正要启程去巴黎,船长?正让人在码头?大力招揽乘客。
薄莉压低帽檐,混入嘈杂的人群,买了一张二等舱的船票,又塞给船员一些小费,请他帮忙安排一间没人的客舱。
船员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收下钱,挥挥手让她上船。
一切顺利得几乎有?些不真实。
薄莉走进?二等客舱,发现环境还不错,有?衣柜,有?洗手池,有?马桶,舷窗还有?阳光投射下来。
她本来想买头?等舱的船票,但想到住头?等舱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带一堆行李,以及一群训练有?素的仆人,她一个人住进?去未免太过显眼。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还是放弃了这一念头?。
这时,起航的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响彻天空,轮船徐徐驶离码头?。
船上的日子?比薄莉想象的还要难熬。
她对十九世纪的蒸汽轮船完全没概念,还在用现代的思维揣摩航行速度,以为最?多两三天就能抵达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