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三五月已经够呛,更何况等到两三年后出嫁?届时别说底下人,恐怕连心腹都留不住。人心实在难测,人心更为险恶,她感到疲惫极了,也茫然极了,怎么也想不通关素衣是如何轻轻松松把那么多人算计进去,心里不免畏怯。
主仆三人怏怏不乐地回到蓬莱苑,就听里面吵吵嚷嚷,沸反盈天,几个表姐妹正为了谁住宽敞的房间而争执,就差动起手来。伺候的仆役月银减至原来的三成,吃穿住行也大不如前,自是恨透了鸠占鹊巢的叶家人,只做做样子规劝,并不加以阻拦,甚至还有几个躲在旁边看戏,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赵纯熙额角一跳,立刻跑去调停,不小心被某位表姐挠了脖子,留下一条血痕。争吵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她这才精疲力尽地推开房门,就见三姨母叶繁并三位叶府嫡女坐在房间里喝茶,手边均放着一堆首饰,仔细看都很眼熟。
“哎呀,你们怎么把小姐的妆奁打开了?”荷香抱着空空如也的锦盒喊道。
“我们坐着无事,借妹妹的东西赏玩赏玩。你这丫头喊什么,别说这些粗制滥造的玩意儿,便是九头凤钗我们也见过,何曾会贪这点小便宜?给给给,都退给你,真是眼皮子浅!我大姑姑现在可还是婕妤,她一日尚在,我叶家就不会真垮,你们给我等着!”大表姐叶馥当即就甩起脸子,拂落手边一堆饰物,珍珠、翡翠四处乱溅,更有几个镯子摔得粉碎,看得赵纯熙眼疼心更疼。
她当初最佩服大表姐一掷千金的豪气,再贵重的东西都不看在眼里,一颗硕大东珠说碾碎就碾碎,当成珍珠粉喝。然而这份豪气若放在她身上,且拿她的东西糟践,她才知道这人是如何可恨。
她气得胸口生疼,倘若立时张嘴说话,怕是会喷出一口老血。然而不等她委屈,另外两位表姐就委屈上了,捏着帕子,擦着眼角,哀泣道,“姐姐,你就消停点吧,咱家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妹妹多有轻慢戒备是应当的,谁让咱们落魄,还连累了她?莫说只是看看她的东西,以后恐怕连正堂都进不来。咱们还是去找姑父辞行吧,离的远些才好,免得坏了素日情分。”
好哇,拿爹爹来压我!装无辜,装可怜,告黑状,还真是引狼入室了!赵纯熙不止心疼,五脏六腑都疼起来,肚子里宛如一把火在烧,整个人都快炸了。她总算明白关素衣面对手段频出的自己时是何感受,虽然轻易就能把人摁死,却还是觉得恶心。
“几位姐姐方才没听我爹爹说吗?在别人家就要守别人家的规矩,否则不拘哪个院子丢了财物,便报官处置。荷香,你清点清点首饰,看看缺了什么没有。”她咬牙切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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