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篱点头:“她对李成元有需要,自然要护着。”
李余在一旁椅子上坐下,自嘲一笑:“我本来什么都没有,现在连楼船都被夺走了,明知他人害我,践踏我,却毫无反击之力,早知如此,还不如一直当上官驸马的外室子,至少还能不管不顾去李家闹一场。”
说到这里心里酸涩更浓。
其实,何止楼船没了,恢复身份后,他和上官驸马也再不像以前那样亲近。
周景云看着笑容满面的年轻人,其实笑容掩盖之下,还是当初在公主府外看到的茫然无措惶惶不安的脸。
他轻声说:“殿下,你什么都没有,但这么多年也活下来了,人还在,一切皆有可能。”
李余看向他,笑着点头:“我明白,多谢世子。”说罢又看白篱,“囡囡还好吧?没有受到惊吓吧?”又叹口气,“生下来才几个月就接连遭受危难,比我还可怜。”
白篱笑说:“可怜什么啊,她也好,你也好,我也好,我们遭受这么多危难,却还活着,这是大喜事!”
李余笑了,眉飞色舞:“既然是大喜事,那就应当庆贺,楼船给我凿了,我就在王府里招待大家!阿篱,你和囡囡回来,看他李成元是不是敢来我楚王府杀人!”
周景云在旁要说什么,又停下,看向白篱。
白篱点点头:“是要庆贺,但不能再给李成元来杀人的机会。”
李余看着她,坐直身子:“阿篱,我要做什么?”
白篱一笑:“你要去警告一下李大将军,让他别欺人太甚,毕竟他的孙女不是还要嫁给你吗?”
李余站起来点头:“好,我这就去!”
一副立刻要出门的样子。
白篱笑着拉住他:“等一下,不能空手去,帮我送个礼物进去。”
李余问:“什么?”
“等我回家做好了,让世子给你送来。”白篱说,“最晚后日。”
回家。
听到这两个字,周景云抬手摸了摸鼻头,嘴角微微上扬,旋即回过神,这不是笑的时候,忙垂下嘴角,侧身端起茶。
李余的视线也在同时看向他,眼神闪过一丝黯然,旋即堆起笑容:“那就麻烦世子了。”
周景云说:“殿下客气了。”看了眼白篱,“我应该做的。”
怎么就应该做的?这话要是被外边的人听到了,又该闲言碎语了,白篱在旁嘻嘻一笑。
看到白篱脸上的嬉笑,周景云知道她在想什么,撇了她一眼。
“事情说完了吗?”他问。
白篱笑着点头。
李余要说什么,周景云放下茶杯站起来。
“为了殿下的声誉,我就不久留了。”他说。
白篱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李余将要说的话咽回去了,对白篱含笑点头:“好。”
……
……
李余亲自将周景云送出大门,在一众纨绔子弟欢天喜地的起哄声中,目送白篱上了车。
车在视线里远去。
他抿了抿嘴,垂下嘴角。
怎么就事情说完了?
他和她还没说两句话呢。
不过,听他说了原委,她没有对他生恼恨。
他没有失去她!
这就好,这就好。
李余的嘴角上扬,眼中笑意闪闪。
看着他一时悲怨,一时又开怀而笑,旁边的薛四郎咕咚咽了口口水。
他读的书不多,不过,混迹青楼,听了不少歌词吟唱,此时此刻莫名耳边响起女子的吟唱。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注)
真是……可怕!
(注,取自《长相思·折花枝》明·俞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