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全身而退,受刑罚也是应该的。”张择没有挣扎,站在只能露一个头的瓮中,看着白瑛,“就让我最后一次再为娘娘做一次事,来写我自己的认罪书,整理我的罪证。”
白瑛看着他,微微一笑,对郭顺示意:“点火。”
听到这句话,张择一直平静的脸色变了:“因为你找了这个蠢货,就要除掉我吗?”
正在亲自点火的郭顺羞恼:“张择,你比我聪明多少?你不过是运气好,当初那贵人踏断了你爹的腿,要是踩断的是我爹的腿,站在娘娘身边的早就是我!”
张择对他呸了声。
白瑛似乎很高兴他们两个对骂,哈哈笑。
“中丞,你不是说过吗?这世上只有死人最没有威胁。”她说,“这可是你教我的,我牢记于心。”
张择冷冷看着她:“娘娘的蛇蝎心肠可不是我教的。”
白瑛冷笑:“这时候说我蛇蝎心肠了?不夸我了?”说着咬牙,“是不是觉得我妹妹比我好啊?”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恨恨看着张择。
“张择,当初在太液池边,是你先对我伸出手的,是你说要扶助我,是你说要为我震慑宵小,强权势,养耳目,为我保驾助力!”
“你看上的是我!你眼里应该只有我!”
白瑛上前一步,看着被困在瓮中的张择,大瓮设计,人在其中不能站直,所以原本比她高很多的张择此时与她平视。
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轻声说。
“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像对我一样对我妹妹的。”
“你只能为了我而生,也只能为了我而死。”
张择猛地转头咬住她的手,白瑛发出一声尖叫,郭顺慌慌狠狠击打张择的脸,又有几个兵卫涌来,一起合力才将白瑛的手从张择口中夺出来......
白瑛手被咬掉了一块肉,血流满地,她痛的脸都变形了。
“混账,混账。”她尖声骂。
“娘娘快去让太医包扎。”郭顺扶着她就走。
白瑛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血沾染了他一脸。
“蠢货!要你做什么!”她骂道,“给我审,把认罪书,证据连夜都给我做好了!”
郭顺忙应声是,内侍宫女围过来扶着白瑛向外走,走到宫门前时候,回头看了眼。
大瓮里的张择脸上满是血,有咬她染上的血也有被兵卫打出的血。
“你算什么东西。”看到白瑛回头,张择笑了,“我怎么可能为了你而死!”
白瑛恨恨咬牙,扶着剧痛的手疾步走了出去。
.......
.......
痛。
痛到恨不得死了。
但在痛到无法忍受的时候,又会变缓,这时候就会觉得活过来。
这就是瓮烤刑罚的特点,让人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以往看别人如此,感觉很有趣,但轮到自己亲身体验,感觉就很糟糕了。
“你觉得现在活着好,还是死了更好?”
耳边有女声轻问。
张择缓缓睁开眼,视线昏昏,已经晚上了吗?不,这里不是冷宫宫舍,他也不似在大瓮中被火烤,昏昏的视线里天地无边无际,似乎是大海,又似乎是云雾中,他的身子悬浮其中,感觉不到自己了。
这样,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张择猛地坐起来,他能行动自如了?
他抬起头,看到眼前站着的女子,是白篱的脸。
“没想到我姐姐竟然要杀了你。”她说,又点点头,“也不奇怪,她连自己的家人都能杀掉,更何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