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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篱并不在意婢女们的小心思,布置好了房间,便让其他人不要打扰,开始焚香,习字。
桌案上的木匣子打开,看起来不大,却能推拉成两层,一层摆着银制器具,一层摆放着五颜六色的香料。
周景云说让她来家里,她既然同意了,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如果因为侯夫人不喜冷待就自怨自艾,那是对不住周景云的心意,如果因为出身忐忑卑怯,则是对不住自己。
庄篱拿起银勺子舀了一点紫色粉末放在桌案上的碟子里,随后不断添加各种香料,伴着博山炉袅袅白烟腾起,但室内并没有丝毫香气。
白烟细长摇曳绵延不断,绕过柱子,拂过屏风,轻嗅花瓶里的荷花苞。
庄篱收起了木匣子,微微垂目,提笔在纸上重重落下。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伴着她的字在纸上一一浮现,博山炉内的白烟虚浮,室内宛如蒙上一层纱混混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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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外廊下的春红忽地耸动鼻子。
“你们有没有闻到香味?”她低声问。
春香说:“春月给少夫人寻了香炉,少夫人在焚香了吧。”
春月则已经转头看着身后,神情有些怔怔:“看,荷花开了。”
荷花?
适才少夫人是让折了一支荷花来,她们也暗自嘀咕,不要珍贵的兰花,要摆荷花苞,也太俗气了。
春红春香也转过头,透过窗户看到花架上那支荷花苞,徐徐颤颤绽开粉白鲜嫩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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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姨娘站在厅内忍不住四下看。
不过是隔了两三天来,这间屋子她都陌生了。
“少夫人真是读书人。”她说,“满屋子墨香。”
梅姨娘又看向花架,继续夸赞。
“荷花不开花插花瓶里也这么好看,我以前只知道开花了好看。”
一旁的雪柳知道她只是在胡乱说好听话,荷花花苞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残荷呢,不过…..
雪柳眼神略有些恍惚,想到那天她从厨房回来,春月三人非说看到荷花开了。
她去看,荷花明明还是花苞。
那三人还呆呆说又合上了。
简直是说胡话呢!
这时令荷花怎么会开,更别提开了又怎么可能合上!
她只能说她们因为突然来了新世子夫人,精神紧张导致眼都花了。
她这边出神,脚步响动,庄篱从内室走了出来。
梅姨娘忙施礼问好,又悄悄打量庄篱的装扮,穿着淡绿色裙衫,挽着高鬓,并没有簪着珠宝,只耳边有米粒大的珍珠,虽然衣裙质地好,但依旧看上去如先前刚进门时候素淡。
女人嘛,还是要珠宝装饰才鲜亮。
不过针线房可以供给衣衫鞋袜,珠宝首饰可都在侯夫人手里,她不送给儿媳,什么都没有儿媳只能继续光秃秃。
梅姨娘心思转转,口中说:“有了小厨房真是方便,我昨晚半夜还要了一碗蛋羹吃,以往是不好意思麻烦大厨房。”
庄篱说:“但也不能超了定例,超出了,银子你们自己补上。”
还真管家了啊,梅姨娘陪笑说:“少夫人放心,奴婢断不会乱了规矩。”
庄篱点点头,坐下来,接过春月捧来的茶,说:“只要在分例内,想吃什么也不用拘束。”
梅姨娘应声是。
庄篱放下手里的茶:“你下去吃饭吧,我也要去夫人那边。”
虽然东阳侯夫人不用她日日晨昏定省,但隔几天总要去一次。
她的话刚说完,东阳侯夫人那边的婢女红杏从外进来。
“少夫人。”她施礼说,“夫人今日要出门,您不用过去。”
“侯夫人要去哪里啊?”雪柳好奇问。
这是一个婢女该问的吗?庄篱看她一眼。
红杏也看了雪柳一眼,停顿一刻:“侯夫人去定安伯府。”
厅内的气息似乎有些凝滞。
似乎是看着没人说话,梅姨娘挤出笑开口:“夫人也常出门走动,今天天气不冷不热……”
雪柳打断了梅姨娘的话,颤声说:“夫人要去给定安伯家赔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