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确定!”半山小亭中,朴定立惊讶问,周围几个同僚也都看过来,神色都都带一些焦急惶恐。
“不对吧,以往官家对此等事向无兴致,怎么这次.......”
“曹相公何必多此一举。”有人抱怨。
曹平身着红金绣花鸟纹路圆领长袍,身材中等,见同僚如此说摊手道:“这能怪我,本就是礼仪而已,过去官家何曾赴过这等宴会?”
中书舍人曹归此时开口,“先想办法,如果官家来了我们如何应对。”
“要不今日之事改日再议。”有人提出。
“不成,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大家都在,而且能掩人耳目,如若错过再来一次就难了。何况时间也不多了。”曹平摇头否决:“江南那边我问过,五月结茧,月底就能大批出货,距今两个月而已。必须先商量好!”
“那还在啊?”中奉大夫判礼部事孔琳有些不解:“两个月绰绰有余,可以等上一个月,待风消云逝,雨过天晴再行议论。”
话才说完,众人无言,曹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孔琳,脸色很是难看,但最终只回了一句:“事不在这!总之我们没有两个月的时间!
必须临时想出个办法,老夫与诸位亲自去迎官家,便率官家游山玩水,令其疲惫,随后孔大夫便率那些后辈去见官家,让官家多指教他们。
这样一来到下午官家或许就会疲乏回宫,待官家离山,再商大计。”
“好,就依曹相公行事!”
“嗯,只能如此!”众人很快统一意见。
.......
“他们没有两个月。”莫雨梅落后半步,向天子解释。
山路上,人越来越多,郭全斌拉着走不惯山路的范灵韵走在前面,前方还有李纪砻率四名禁军将士带路,身后也跟了八名禁军高手。余下人在山下看守车架。
这一阵仗引得陆续上山的人纷纷让道。
“好教官家知道,昨夜我司内议定,之前忽略一点,他们收购田地的钱最大一笔可能并非向达官贵人筹集,也并非各家自己出资,而是去年出兵中各家上下其手贪墨隐藏的军饷。
既然如此,他们可能准备大量买布,而非置换金银。”
“轻便是一方面,把钱过几次,想查也难查出来!”郭天子立即看出其中关键。
莫雨梅小声说:“官家圣明,洞察入微,就是如此!
他们用的大头应该是官银,还要许多时间重铸。一来他们不敢直接花,没有朝廷旨意布商也不敢收官银。
二来则是他们舍不得,官银比市银纯太多,十两官银,掺上铅、铜,可以熔出十二两市银用于买卖,如果是一千万两,那就能熔出大约一千二百万两市银。”
郭全斌目露寒光咬牙切齿:“零头就几百万,朕凑个二十万给前线将士救命都竭尽全力掏空裤裆,这些狗贼、蛀虫!朕的钱,都是朕的钱啊!”
“好教官家知道,刘使司(刘知赡)昨夜已下令各同僚监察神京附近及汴水畔所有作坊,这么大的数目想要熔炼必有蛛丝马迹,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有结果。”莫雨梅见他生气连抚慰道,又因天子用词不雅有些尴尬。
郭天子点头,压低声音:“你们做得很好。”
周围树木茂密,青石阶延绵如蜿蜒巨蟒,半隐半现在山石和树木之间,路边时不时有歇脚的亭台,不少年轻书生模样打扮,举手投足间带着书卷气,不少人都好奇向这边张望,指指点点,大概没见过这么隆重的阵仗。
也有护山的下人来小心询问这边的情况,前面的李纪砻拿出腰牌报上身份,对方立即惶恐退下。
郭全斌注意到,这些沉淀岁月痕迹的青色石阶上时不时就有新留下的豁口,像是被什么磕到,可豁口面又十分光滑,就像被水流冲蚀过一样,“今年的雨这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