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城已是下半夜,郭天子浑身湿透,没有回大内而是押送众多官员直接去了大理寺。
坐镇皇城的蔡雍,赵广,刘知赡,范光文纷纷冒雨迎驾。
郭天子抬手:“免礼,走吧。”
一面招呼众人往里走一面说“这些人交给你们,原本此案应三司会审。
可现在三司中御史台、刑部都有牵连,只有大理独善其身。
便劳蔡相公来办,大理寺协理,宣徽院代朕监督。”说着几人已经跨上台阶,进入大理寺官署。
官署中还坐着一个人,正是枢密副使史进忠,见过天子来后扑通一声跪在地。
“官家,老臣冤枉,老臣冤枉,没有参与他们的事,还上疏奏事,官家记得吗!老臣的奏疏......奏疏啊!”史进忠涕泗横流道。
郭天子回头看向身后四人,刘知赡、蔡雍、赵广都避开目光,表明不是他们网开一面的。
范光文上前一步:“官家,史公之事确有蹊跷,他去年还上疏说军费不对的事,事情背后或有隐情。史公一直说要见官家面陈,臣自作主张让他留下。”
郭天子明白,关于其奏疏之事,此前蔡雍也说过,自己也想听听史进忠的说法。
于是对他说:“那你说说。”
说着拧了拧湿漉漉的衣服,直接坐在酒啊门槛上,天子如此......随性,众人有些惊讶,也不好说什么。
“官家,去年臣便觉不对连续上疏说了军费之事,官家一直没有理会。
后来臣的四子去太仓领柴薪路上又被人打伤。
度支使派人上门对臣说,要敢再查这件事没有好处,枢密院同僚,御史台,刑部,三司衙门都会与臣为敌。
而且不说臣会有危险,官家也懒得理会,让臣自己掂量。
之后他们又送来白银一万两以作封口,臣一分也没动,全埋在院子里。
只是自那后势单力孤也不敢再追究,可绝没和他们同流合污啊官家!”史进忠激动的说了一大段。
郭天子听完心里有些尴尬,毕竟别的不能确定,不过一点却是真,那就是去年史进忠接连上疏言事说军费可能有问题都被天子无视了。
妈的,说到底怎么还是他的问题!
确实,如果去年史进忠一上疏,天子立即重视派人去查;或是召当事人询问,那整件事很可能就没法进行下去,或者被迫中止。
事情能顺利发展到这么大,曹平自以为自己神机妙算,其实最重要的推手还是无所作为的天子......
郭天子尴尬道:“起来吧。”
“官家不恕臣之罪,不敢起身啊。”
郭天子起身踱步,思索后嘱咐:“史公及其家人暂不要关大理寺牢房了,安置鸿胪寺驿馆内配合审讯,后续派人去府上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