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佳卓的脸马上晴转多云,她看看父母,却不好说话,最终还是忍不住,“非要走不行吗?”话里已是带了哭腔。
要在平时她可能不会这样,人一病,不只身体憔悴,心理承受力也很虚弱。
郑国锋沉着脸看了一眼刘秀娥和郑佳骥。
文光斗强笑着说,“我这不是刚接任党委秘书嘛,老秘书提成副镇长了,我们得交接一下。”他努力把谎撒得象真的一样。
不忍心看郑佳卓难受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周末不是要进药了吗?我会再来看你,有手机了,给我打电话。”最后一句话他也是说给郑佳骥听的,他现在心里已经不饿了,却是一肚皮的火。
告别郑家人,他走出电梯间上了面包车,却没有马上发动汽车。他点上一支烟,漫无目的注视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掀开住院部楼门厚厚的挡风帘,进来,出去,出去,进来……
“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刘秀娥和郑佳骥对自己并不满意,郑国锋的态度则有些看不透。第一时间更新他们不挑明的原因可能是顾忌郑佳卓正在生病,如果病好了,就是摊牌的时候了。”
在办公室工作了半年,他感觉自己最大的进步不是干了党委秘书,而是遇到什么事不打怵了,不担心了,而是千方百计想办法去解决它,而且也总会想出办法来。
“不行,自己不能这样,要把主动权夺回来,但不是现在,现在的第一任务就是让郑佳卓好起来。”
想明白了,他发动起汽车来。
肚子却并不因为大脑的明白也跟着理智起来,它一声声地抗议着文光斗的不理睬。文光斗无奈之下,正好又路过面馆,他就把车停下,走了进去,“老板,来两碗炸酱面。”
路上他车开得很快,仿佛要把胸中的郁气随着车轮抛在脑后。包里的手机不时响了起来,他也不接,但猛地一个念头出现在脑中,如果是季允祥的电话呢,万一党政办有事呢?
他只得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电话有好几个,却没有季允祥的电话,也没有办公室的电话。
其中一个是徐娜打来的,另一个是一个坐机号,一连打了几遍。既然停下车来,他就给徐娜先拨了回去。
徐娜打完电话,见始终无人接听,放下电话正在怅然若失,电话就打了回来,见是文光斗的电话,她连忙高兴地接起了电话。
“喂。”她的声音却很矜持。
“徐娜,有什么事吗?”文光斗的心情并不好,语气显得有些生硬。
徐娜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她平静地说,“明天驾校组织去理论考试,你准备得怎么样?”
“明天,我不知道啊,”他马上想到刚才陌生的座机号码,“是不是刚才通知的?”
徐娜有些好笑,“你不知道啊,那你可得感谢我。”
“我书都没看呢,”文光斗说道,“不过,我肯定参加。”他胸有成竹。
“那你得抓紧时间看书了,”徐娜关切地说,“明天六点,驾校门口集合,明天见。”
挂断电话,文光斗又给驾校回了一个电话,这才看到还有两条信息,信息却是郑佳卓的。
“有手机了,第一条信息发给你,呵呵。”
“是不是我哥跟你说什么了?别管他,我的心你知道。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他仔细地看了几遍信息,给郑佳卓回了一条信息,“没有,知道了。”然后又重新上路,郑佳卓却没有再回信息。
晚上,经过挑灯夜战,他终于把理论书看完一遍,又把第一遍做错的题,重新温习一遍,又把闹钟订到五点,这才沉沉睡去。
闹钟响后他简单洗漱了一下,打开政府大院的门,把车开了出来。
天还蒙蒙黑,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与花坛边的残雪相依为伴。理论考试要到云海去考,龙城并不设考点,所以才要走得这样早。
他把车开到驾校门前,驾校还没有开门,他只好在车里眯了一会。车里没有空调,一会儿文光斗感觉全身都要冻僵了。他只好走下车来,在门前的空地里打起拳来。打完一遍,身上却不出汗,他只好又猫到车上。
天已经有些亮了,学员们也开始聚集。人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三三两两地聚到一块闲谈。
徐娜看到了文光斗的车,她走到车前,敲了敲玻璃。
文光斗一看,赶忙把车门打开,徐娜顺势坐了进来。
文光斗没想到徐娜过来坐客车,在他的印象中,常务副市长的女儿去云海即使不用专车,便车肯定也多得很。
他的猜测不是没道理,韩灵芝嫌走得太早,本想让车去送,而徐娜执意不肯,徐炳信就劝道,“人家的孩子就能坐大客去,偏你家孩子不行,不能那么娇贵!”
徐娜的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坐在副驾驶位上拍拍双颊,“好冷啊!”
文光斗笑道,“我的车里没空调,凑合一会吧。”
徐娜笑着说,“看书看得怎么样了?”
文光斗笑道,“估计没什么问题。”他很有信心。
徐娜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来,又递给他两根火腿肠,“早上没吃饭吧?”
文光斗也大方,“还真没吃,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接过来,又看看徐娜,“你吃了吗?”
徐娜笑道,“我吃过了。”
文光斗开玩笑说,“这不是为我准备的吧?”
徐娜脸有些红,“这是我的午饭,你吃了中午你和请客。”她的口气不容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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