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斗笑着说,“上午开会,邓志高跑到二楼说朱连良被带走了,季书记在会上宣布朱连良是挪用公款罪和受贿罪被带走的,让大家不要议论,干好工作。”
张世勇说道,“怎么现在都在传是季书记把朱连良送进去的?”他看看唐桂森,又看看文光斗。文光斗抽出烟来,给每个人都点上,宋建业喝了酒却仍是不抽烟。
文光斗一怔,问道,“谁在传?”他马上想到朱连良老婆中午的话。
张世勇小声说,“机关上下都在传。”机关里有什么事必定是办公室先知道,但有关季允祥的负面信息却是知道的最晚,因为大家都把办公室的人当成是季允祥的身边人。
果然,宋建业说道,“朱连良跟着季书记也有几年吧,他这样铁面无私谁还敢跟着他干工作?水至清则无鱼。”
张世勇说道,“大家都说季老板太狠,这样下去,没有机关干部跟他一条心,人心就散了。”
中国社会是人情社会,有时,依法办事反而得不到认可,违规违纪却能得到同情,这也是一种怪象。
唐桂森呵呵一笑,文光斗知道他要发表意见,“朱连良这两年挺作死!”他上来就给朱连良定了调,张世勇和宋建业也都放下筷子,紧盯着他。
他吃了一口菜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经管站是什么部门?掌握着所有村里的账目,村里用钱必须经过他,他膨胀得不轻,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能吃几碗米的干饭?他去舔李强的屁股沟子,这不是舔出事来了?”
“李镇,什么意思?”宋建业有些纳闷。
文光斗在心里快速分析,“从今天会上看,季允祥和李强并不和睦,既然大家都在传是季书记把朱连良送进检察院,难道是项庄舞剑,意在李强?”他并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讲出来,静听唐桂森下文。唐桂森有个习惯,最烦别人在他讲话时插话。
“镇长花钱根本不用到他那里报销,他是与李强走得太近!”唐桂森说道。
“走得太近也不至于吧,季书记和李镇长看着关系不错。”宋建业说道。
“再好也不是穿一条裤子,有矛盾就摆在桌面上,大会吵,小会打,那是以前的领导,都是从农村直接上来的,没有文化,现在领导即便有了矛盾,都在心里,表面照样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唐桂森喝了口水,文光斗赶紧给他又续上水。
“一开始,李强也挺尊重季老板,季老板把五千块钱以下的单子也都放给他签批,不过,从今年下半年开始,他自己开始有想法了。”
“朱连良为什么跟李强走得近?就是因为李强把朱连良的闺女安排进东山镇乡建办上班,他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安排个人很简单,朱连良的闺女不是嫁到了东山镇嘛!”
“朱连良一向他靠拢,这不是他掌管了半个财政吗?那个村里的书记村长不得老老实实服从?人事权不也掌握了一半吗?他觉着自己在镇里腰杆硬了,有些事上就敢跟季书记叫板了,季书记是什么人,能让他说了算?”
“噢!”大家都长舒一口气,表示理解。
唐桂森继续给大家“上课”,“季书记为什么要成立经发局?”
“一是解决张书记的待遇问题,二是可以多提拔干部,三是可以把经管站让张书记管起来。”文光斗回答。
唐桂森呵呵一笑,“小文,都会抢答了!来,喝酒。”大家举起酒杯,把杯里的三鞭酒一饮而尽。
“小文有悟性,一点就透,我年轻时要是有你这个悟性,也不至于一辈子干个财政所长。”唐桂森有些感慨,张世勇、宋建业却不给他感慨时间,都催促他快讲。
“镇长这个角色,其实最好干。现在市里对经济工作这么重视,经济指标考核都是书记亲自抓,党务工作副书记在抓,镇长其实什么大责任没有,还要钱有钱要位有位,最舒服,人得知足,季书记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那么就是季书记把朱连良送进去的?一可以把经管站收回来,二可以查一下李强。”宋建业说道。
“经管站现在不是沈兴国在干嘛,朱连良说了也不算了,经发局成立后他更加没发言权。”唐桂森回答。“我倒觉着这事不可能是季书记捅上去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但现在大家都在传。”文光斗说道。
“李镇会不会有问题?”张世勇说道。
“那我们今天就不管了,来,喝酒。”唐桂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