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俊杰的电话不为别的事,正是为文光斗“巧妙安排”衣谨住宾馆一事。
当自以为做得隐密时,其实一切都在别人眼里。
“光斗,下午你不应该叫那孩子撒谎,”谭俊杰很少这么直接批评他,“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只是做好服务和接待,但干预人家的家事就不好了。”
文光斗也意识到这一层,但鬼使神差,那一阵儿脑子里想的只是让于润儿高兴,“谭局,我错了。”
谭俊杰道,“你第一次参加重人客人接待,接待工作与组织会议、协调活动又不一样,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如果能住宾馆,老板不早说了?”他停顿一下。
文光斗马上说,“主任,那现在该怎么办?”
谭俊杰道,“水都泼出去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这几天你给衣处长服务,凡事要多想想,不明白的多问问。”谭俊杰最了解季允祥的心思,他知道衣谨在季允祥心目中的份量。
文光斗挂断电话,把车直接开到店里。一路上,他也在反思,谭俊杰的话确实很有道理,自己做得是有些鲁莽了。
他把车停下,却发现店里有些反常,卷帘门没有拉下,但店里却有些漆黑。
他推门走进去,店里点着一支蜡烛,父亲文致远正在吃饭,中午田文丽送了一些酱牛肉和炸鱼过来,他晚上热了热,已经吃得差不多。
“爸,怎么没电啊?”文光斗带着一股寒风进来,玻璃柜台上的蜡烛晃了晃,差点熄灭。
“我不不知道,上午一个电工过来说是检修线路,到现在电也没有送来。”文致远无奈地说。
文光斗问,“邻居家有电吗?”
“人家早都关门了,”文致远笑着说,“你吃饭了吗?”
文光斗想想一路过来,确实只有“致远堂”还在营业,“我也没吃,”他抓起一个馒头,又夹了两块牛肉,放进嘴里。
文致远忙说,“我再给你热点馒头。”他边说边要上楼。
文光斗拦住他,“行了,爸,你也收拾一下,这黑灯瞎火的,我先把你送回去。”他一边吃一边说道,“明天就是三十了,你也别坚持了,该回家过年了。”
文致远这次没有拒绝,“过年了,我是得回家准备准备,你妈一个人在家,对联都没贴呢。”
忙年,忙年,越是过年越是忙,龙城民间流传着一首《忙年歌》,把这种匆匆的年味说得有滋有味,“腊八粥,熬几天,嘻嘻哈哈二十三,二十四,瓜糖粘,二十五,扫房里,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小鸡,二十八,蒸馍馍,二十九挂老影,三十晚上包饺子,初一初二满街走。”
文致远是那种善于早作打算的人,东西都已收拾好,待文光斗简单吃了点饭,两人锁门出店。
“这是谁的车?”当文致远看到别克时,犹豫着问道。文光斗就把下午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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