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辛犹豫了一下,向着他走了过去。
司无邪见他过来,居然露出了个微笑,伸手指了指仿佛永远精力旺盛的汉子们,对梁辛说道:“赶上了洋流,也不过是提早回家两天,可知他们为何如此开心?”
跟着也不等梁辛回答,司无邪就径自舟下说:“八月十五将近,虽然救了你,可谁的心里都会有些忐忑的。赤足妖女不是善类,未必会信守承诺。中秋月圆,天下团圆时。说不定便是我们兄弟携手黄泉之日!能早回去一刻。便能和乌上的亲人多聚一刻,现在一下子早回去了两天,叫他们如何能够不喜。”
梁辛笑了笑,正想开口,司无邪却摇了摇头,不容他说话:“一个。月前,我曾问过所有跟着我出来的兄弟。是继续找下去,还是就此回家。与亲人一起快快活活过完最后这一个月。”
“嘿,那时我们已经在那片地方兜了不知多少个圈子,没人觉得还能够会找到你。可没人愿意回去。找不到你就宁可死在海上,你可知道为什么?”
“我的兄弟,没有怕死之辈。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死活,早就不受这份煎熬了。可岛上的亲人怎么办?一个人背着一家的命,不到最后一天。便舍不得放手,舍不得倒下。舍不得倒下,舍不得不找你。”
“那些天,每个。人绝望着,可每个人都还站着,诸般事宜有条不紊,没出过一点差错,,没人敢犯错。”
司无邪的语气一直平淡的很,听上去不像在聊天,而更像在喃喃自语:“轱辘岛能有今天的规模,靠的是两个字,一个亲,一个严。在岛上,亲如一家;在船上,纪律森严。可找到你之后,亲人能活,兄弟能活,自己能活,以往舍不得的,以后还可以继续舍不得。”
“所以,所有人都忘形了,我却后悔了,我后悔,出海前没装上***一船好酒!” 说到这里,司无邪终于转动脑袋。把目光望向了梁辛;“船上数百兄弟,可这几天里,有人问过你,你那个妖女朋友究竟会不会信守承诺么?”
梁辛摇了摇头,这几天里海匪们根本没人和他提过禁制和琅孤的
情。
司无邪的笑容里,满是骄傲之意:“人人都是好汉子,做了该做的。剩下的,何必问!”
梁辛笑了,搭起司无邪的胳膊。身子一飘,两个人一起走到高高的船舷上,这才开口道:“想的有些太多了,如果我没估计错。中秋时就算琅琊没来,你们应该也不会死。”
司无邪神情一愣,一伸手抓着了他的肩膀,神情里无比的关切:
“怎么说?”
梁辛摇头笑道:“你先说,如果能活命,会怎样对我?”
司无邪没什么城府,可为人却着实有几分痛快,放声笑道:“回到岛上,我让我那婆娘做好一桌全蛇宴!中秋月圆,我若还活着,便请你尝尝我们的东南珍馈!可如果禁制作,临死之前我会掀了桌子!”
梁辛一听全蛇宴。立刻想起小蟒蛇,摇头苦笑:“我可不能吃蛇”好吃么?”
“鲜香滑嫩,入口即化,保你尝过之后”先说为什么妖女不来我们也不用死。”
梁辛大笑:“琅琊的手段了得。可修为有限,一下子给快一万人都种下生死禁制。这也太夸张了些!别说她只是个四步修士,就是脸婆婆。要当时动手屠戮小岛或许有可能,可要这般施法种禁制,也未必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船突然猛的一震!要不是梁辛手快,司无邪就得掉进大海。
正在笑闹着的海盗们,也都警醒起来,纷纷跑上岗位去检查,片刻后。一个个声音回报,水线正常、底舱正常、舵正常一切都正常的很。只不过,大船的度提高了许多。
梁辛松了口气,船陡然加快。自然是搭载着他们的洋流突然加快了。刚才那一震也是由此而来。度快了早回家,这是好事情。
可司无邪却眉头深锁,满脸的戒备,略一思索之后,抬头喝问主桅上负责睹望的水手:“前方如何?”
水手大声回答无妨。粱辛则手脚麻利,纵上了桅杆,极目远眺,他早已是夜眼,目力比起普通人要强的太多了,一望之下,就咦了一声。对着下面大喊:“远处起了夜雾,”话还没说完,就微微一皱眉,侧头仔细倾听了片刻,这才继续道:“好像有雷声。”
海匪们面面相觑,既没看到雾。也没听到打雷,唯独司无邪,陡然间脸色大变,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吼:“转舵。扬帆,再开洋流,快快快!”
话音网落,大船再震,度一下子提起了几倍,就连那些常年在风暴里打滚,站在甲板上仿佛脚心抹了浆糊的老海匪们,也猝不及防,纷纷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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