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西山,暮霭重重,路上车来车往行人如梭,皆行色匆匆。空中,晚归的燕子们也是结伴飞梭,焦急着往那温暖的窝巢赶去。
城西某高墙大院内,正马达轰鸣,一辆大卡载着辆破旧的小松挖掘机缓缓驶出。
挖掘机里,坐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大叔,正捧着手机发呆。
他那忧郁的眼神、稀疏的胡碴,嘴角那弯得像月牙的烟灰和那双沉稳有力的大手,无一不在向人展示着挖掘机老王子的不平凡。
业界公认,蓝翔毕业的挖掘机手都是天上坠落人间的小王子。
岁月流淌,他年纪大了,小王子也就老成了老王子。
有他在,同行的人坚信,今晚的推房,就像吃顿饭那么简单,易如反掌!
紧跟卡车之后,还有2辆杀气腾腾的五菱面包,车窗漆黑,看不清里面情况,但车身下沉的厉害,谁也猜不到从车里能走下多少大汉来。
他们借着夜色,缓缓而行,徐徐扑向城南远郊那片仅有三栋完好小院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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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大门紧闭,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狗叫,随即,院里也响起两声呼应的吠叫。
“二蛋,三蛋,别叫”!项娘隔着窗户呵斥。
项爹去的早,家里人丁单薄,只剩下项娘和项飞相依为命。
这些年来,儿子项飞便是项娘的天,是项娘的命,是项娘的一切。
邻居们被迫都搬走了,周围荒了,只剩3座孤院,不时有陌生流浪汉出没。项飞便养了2条猛犬,看家护主,这要护的主,自然便是年老体迈的项娘。
二蛋三蛋止住吠叫,院子里又恢复了刚才的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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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黑,星光了无,四周几无亮光。
在这样的瘆人夜幕下,这座孤寂冷清的小院本应灯火通明,才能压住周围那深邃无边的黑幕,驱驳开在夜色中游荡的灵幽魍魉。
可院里并没有灯光,电线早被剪断了,能用来照明的,只剩下单薄的蜡烛。
昏黄的烛光,不时摇曳,将项娘那孱弱的身影投在窗户上,虽然晃动不止却显得更加博大。
“阿飞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千万别有什么事呐”!
项娘伏在窗户上,望着窗外的夜色,不住的流泪,担忧着项飞的安危。
远处隐隐传来汽车开动的声响,二蛋三蛋忽生警觉,狂叫猛吠,是阿飞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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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人声大作,嘈杂四起,不远处老黄家的院子里窜起烟花的夺目璀璨,项娘心中一紧,这是留下来的三户乡邻间约好有情况时的警报。
项飞不在,项娘没了主意,慌忙翻出手机报警,却是怎么也拨不通。
焦急的项娘哪里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已是将这方圆1公里的信号都屏蔽掉了,誓要在月黑风高的今夜,将这荒村里只剩孤老的几座孤零小院推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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