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面对着突然强势无比的赵官家,他的抱怨只能在心中默默表达,表面上却是一副唯赵官家马首是瞻的样子。
“老奴愿意为官家、为我大宋国库捐出更多的私财。
然则,老奴在京城的家财,不过十二三万贯钱而已啊!”
赵吉板起脸来,冷冷地看着梁师成,道:“朕所知,梁大官在京城之外,还曾广置田宅,每年收来的田租也颇多啊!”
梁师成立即跪奏,道:“官家圣明!
老奴真的是老糊涂了,若不是官家提醒,老奴还真的忘记了,早年老奴在任晋州观察使期间,属实在晋州置办过几间私宅和几百亩薄田。
如今,在京的诸位相公,皆为国库捐了部分家财,那老奴也不能小气了。
老奴愿意为国捐钱,将晋州的田宅变买后,所得钱财加上老奴在京全部的身家,应该能凑够四十万贯钱了。
老奴愿捐出四十万贯钱,为我大宋国库此次募捐,凑足一百万贯钱。”
赵吉表扬道:“梁大官如此大义慷慨,朕心甚慰!”
梁师成痛失大部分的家财,真的牙疼了……
他暗自跟午时被问斩的妖道林灵素比较了一下,自己好在只是失去大部分家财换来了平安,比林灵素人财两空还是要强得多。
梁师成叩首后,又道:
“求官家,念在老奴跟随在官家身边多年的情份上,饶恕老奴之前私置田宅之罪。
老奴愿告老致仕。”
“哈哈哈……”赵吉大笑道:“梁大官乃朕的‘股肱之臣’,无疾无恙、身强体健,岂能不辅佐朕而告老致仕呢?
朕现在就委你重任!”
梁师成感觉整个人再次不好了。
凭他的老谋深算,隐隐地猜测出,赵官家可能又要交给诸如监审妖道林灵素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了。
梁师成暗想:难道是官家还要让咱家去监审吗?
赵吉道:“梁大官领朕御旨,去往大理寺,监审高俅和王黼。”
梁师成真是怕啥,就来啥。
他硬着头皮领旨道:
“老奴遵旨,谢主隆恩!”
赵吉不忘记提醒道:“朕素来知道,王黼以父礼事你,口口声声尊称你为‘恩府先生’。
梁大官亦与王黼私交甚秘,你两家府邸相邻,后院还私通了便门!”
“扑通”一声,梁师成吓得再次跪伏在赵吉的面前。
他知道,朝延是明令禁止当朝官员与皇宫内侍宦官私通的。
为的就是防止泄露出了皇帝的私下喜好厌恶;也避免皇宫内侍宦官与当朝官员私通后,宦官干预朝政;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皇帝的人身安全考虑。
梁师成声音颤抖,道:
“老奴与王黼两家,后院便门相通,皆是那罪臣王黼背着老奴,令下人私通的便门啊……”
还没有等梁师成解释完,赵吉便打断他的话,道:
“此事,朕不追究了!
朕想提醒梁大官的是,古语有云‘举贤不避亲’。
然则,
今除奸侫之臣,
定要大义灭亲!”
梁师成叩首道:“老奴谨记官家教导:‘今除奸侫之臣,定要大义灭亲!’”
“甚好!”赵吉夸赞,道:“梁大官,果然是朕的心腹,深知朕之心意。
爱卿,速去大理寺,监审罪臣王黼和高俅吧!”
“老奴遵旨……”
梁师成告退,他已经深深地领会到了圣意——对于罪臣王黼和高俅的审判,也必须如妖道林灵素那样,杀而后快之。
梁师成走在宫中的甬路之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前两天,咱家和少宰王黼,还陪着赵官家跳出皇宫院墙,微服出宫,夜逛矾楼,幽会花魁,玩得好不痛快……
然则,如今才两天的工夫,怎么赵官家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性情大变了呢?先把最宠信的道士林灵素下狱、审判后,杀之。
如今,赵官家又要对两位当朝大员少宰王黼和太尉高,痛下杀手了!
“哎!哀呀!”梁师成望天长叹着。
不过,他还得乖乖地把赵官家交待的差事办好……
……
梁师成出宫后,赵吉也起驾出宫了。
赵吉要去往东京汴梁外城西北的牟驼冈,检阅京城禁军牧养之所饲养的军马,被养得怎么样了。
此次,皇帝出行,赵吉特意提前吩咐过,不要排场过大,千万不可用【大驾卤簿】。
赵吉知道,在北宋时,【大驾卤簿】是天子南郊祭天大典才需要动用的,仪仗盛大无比,随行人员要有二万六十一人。
此次出行,赵吉命令用【小驾卤簿】的仪仗即可,由六百名皇城司亲从官(兵)护驾。
赵吉考虑的不是出行排声的问题,重点是确保出了汴梁外城后,要一路平安……
…………
【pS:按礼制,皇帝出行的仪仗极其隆重,称“车驾卤簿”,分为大驾卤簿、法架卤簿、小架卤簿三种。
“卤”通“橹”,意指大盾;“簿”为簿册。
设立卤簿仪仗的初衷,是保卫天子安全。
后来,随着仪仗规模的扩大、礼制的发展,车驾卤簿的护卫功能弱化,宣示皇家威仪与天子尊贵的礼仪功能凸显出来。
其中,大驾卤簿的规格最高,规模最大,一般来说,天子南郊祭天大典才需要动用大驾卤簿。
北宋的大驾卤簿仪仗尤其盛大,宋仁宗时,“宋绶定卤簿,为《图记》十卷上之,诏以付秘阁。凡大驾,用二万六十一人”。
其实,宋朝皇帝往往简化出行的仪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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