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这娃儿有趣,这花可值十倍的价钱。”
不想是旁边的穷书生先搭腔。
“我就是随口问问。”
李果倒退两步,打算走人,他怕大汉生气。
“小孩儿,你买花要做什么?”
大汉嗓门大,长得凶恶,其实人不错。李果的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富人家的孩子,所以他会想买花,还一眼就瞅上紫袍,让大汉很感兴趣。
“不做什么,花很漂亮。”
李果摇头,后悔之前为什么要问。
“我倒是有株小紫袍,你明儿早上过来,我赠你罢。”
大汉笑眯眯说着,李果愣愣点头。
“拿钱买的你不卖,没钱买的,你要送,你是不是脑子有恙?”
穷书生实在受不了这位“邻居”,把摆对联,桃符的竹席,拉离大汉三寸。
离开这对似乎很相熟的小贩,李果去买香烛和爆竹,自此,三十文,仅剩两文。
回家路上,看到一位老妇在桥边卖头花,顾客不少。李果凑过去挑来挑去,挑中一支桃木簪子,一条绣花的红头须。
“我一会拿钱来买,先帮我留着。”
李果将两样物品递给老妇人。
“呦,这么小,也懂买头花送情妹妹啰。”
两个挑头花的大妈看李果长得俊俏,又是个半大的孩子,戏弄李果。
“给阿娘和妹妹买。”
李果辩解,他这一说,大妈大婶们越发来劲。
有人捏李果脸庞,说这孩子真懂事;有人揪李果耳朵,想亲李果脸庞,吓得李果落荒而逃。
李果采购回家,见果娘在厨房忙碌,蒸肉,炊面果,果妹旁帮手,捏馄饨。李果掀锅盖,蒸笼里是面果,李果知道这是明日祭神用的,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肉包娘蒸好,放在桌上。”
知道李果馋,果娘早先将肉包蒸热。
李果掀起遮盖的四方布,果然看到一屉蒸好的肉包。拿起一个,大口咬下,满嘴油香。
闻到香气,果妹吧嗒着大眼睛看李果。
“给。”
李果掰开一半,递给果妹。
“果妹刚出笼就吃下一个,果子,你快些拿走。”
果娘无奈笑着。
那么大的肉包子入腹,又要吃下半个,这孩子会撑坏肚子。
果妹诞生后那两三年,正是果家日子过得最艰难的时候,果妹挨过饿,也难怪这孩子嘴特别馋。
有时果娘担心,这孩子会被人用食物拐走,只得在这方面千叮咛,万嘱咐。
“娘,那我可以吃蒸肉吗。”
果妹瞪着乌圆的眼睛,包子被哥哥拿走,她把主意打在锅里的蒸肉。
“蒸肉要留着明天拜神,保佑你和哥哥健健康康长大。”
果妹低垂着头,显得楚楚可怜。
“就吃一块。”
果娘拿筷子夹起一块,送到果妹嘴里。
李果叼着大肉包子,往厅里走,听到门外有人在叫唤。是罄哥,喊他:李果。
“果子,是不是你朋友喊你,快出去。”
果娘在厨房里催促。
“娘,是罄哥。”
李果将罄哥请进屋,就听果娘在厨房里说:“果子,你将果脯拿出来,在柜子里。”
李果的朋友不多,无论是阿七,阿聪,还是罄哥,果娘一向善待。
“不用不用,我就是过来送个东西,还有事,不能逗留。”
罄哥手里提着两样物品,他先拿出个长条盒子给李果。
“给徒儿送支笔,不是什么好笔,还望笑纳。”
熟稔后,罄哥偶尔也会开开玩笑。
李果用的毛笔,写得秃毛,都不舍得换一支。即将过年,显然罄哥也发了工钱,这才给李果买支毛笔。
“谢谢师傅。”
虽说不是什么好笔,但比李果以往用的,要好上许多。
“还有一样东西。公子自打放学假,就跟着赵公应酬,不便当面交你,由我代劳。”
摆上桌子的,是一件四方的物品,用细布包着。罄哥打开细布,里边是一方砚台。
“你看看,砚额上有字,可还认得。”
罄哥指点李果看。
那砚额上果然有朱色的两字,刻的是:南橘。李果学名。
砚台清雅可爱,竟还刻着姓名,以示归属。李果捧起砚台,爱不释手。
赵启谟也是有心,笔墨纸砚中,砚台最是费钱。李果没有砚台,平时用一块平滑的石头研墨。
夜里,躺上床,席子上摆放:木簪、红头须,毛笔,砚台。
李果想起那株叫紫袍的茶花,不知道那位卖花大汉的话,是否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