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判了多少年?”鱼头已经坐到了东东的床上,而且还递过来一支香烟。
“二十年,你呢?”东东没有拒绝,接住香烟反问。
“嗬!巧了,看来我们下辈子有时间处了”鱼头好象很兴奋。
“因为什么?”东东也来了兴趣。
“他们说我强奸”鱼头好象很得意。
东东一听,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别看他对这个词没什么研究,可也反感的要命,不过在这里说话是不能按照喜好决定的,所以又问:“强奸,二十年,这也太多了吧?”
“嗨!这叫点背,人家有关系,谁知道捅烂了哪个领导的醋缸!”鱼头说到这,又改变了话题,一指307道:“这位就是训练班的小组长,你们应该认识一下,省得以后不好相持”。东东只好出于礼貌地点点头。
“鱼头,这有什么讲究对老弟说说,我初来乍到两眼黑,还要靠朋友们多关照”东东不光需要尽快了解这里,还要拉上几个朋友,无论在任何地方都不能使自己孤立起来,他深知这个道理。
“说白了,这里也没什么讲究,主要是看人,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还怕不要命的,混不好的才要讲究一些,在哪都一样”鱼头深有体会道。
东东看出鱼头和小组长的关系也一般,所以附和道:“就是嘛,东风吹,战鼓擂,这个年代谁怕谁呀?”
“嘿嘿!”小组长听到这却冷笑一声侧身躺在床上,这明显是很不满的反应。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一阵铃声,犯人们也随之活动起来。
“怎么回事?”东东问。
“唔,是打晚饭,拿上你的东西跟我来吧”鱼头拿着饭盒道。东东也拿起自己刚发的餐具跟出监舍。这时走廊里已经聚满了人,而且都非常自觉地排起长队,训练班的位置在六监区走廊的最里面,所以他们班的人也都排在大队的后面。东东探头看看,这列长队少说也有一百五十人左右,最前面的犯人已经排到了走廊尽头的拐弯处,他记得向右一拐就是监区的大门,与走廊相对的另一头则是监区狱警的办公场所,犯人们住得监舍都在走廊的一侧,另一侧是墙壁和几乎挨到房顶的小窗口,这些连人都钻不过去的小窗口又被铁栅栏封闭着,象是通风用的。
“你们组的人?”这时从队伍前面走过来一个手持点名册的人,边走边问同样一句话,问到那个组,哪个组的小组长就回答:“都到齐了”
东东发现负责点名的人也是犯人,便问鱼头:“他是干什么的?”
“是大组长”
“大组长是干什么的?”
“大组长就是整个监区的犯人头,别看也是个犯人,权力大的了不得,比干部还牛屄”
东东听到这多少明白了,这里所谓的大组长可能与劳教队勤杂班的班长差不多,明面是犯人,可管得事比干部都复杂。
“你们班?”大组长已经来到训练班前面问。
“都齐了”小组长回答。大组长照着名册大体溜了一眼人数,这才离去。
又等了几分钟,前面忽然传来监区铁门被打开的碰撞声,接着就见一辆冒着白气的送饭车出现在走廊拐弯处,两名身穿白制服的送饭人开始忙乎起来,长队也跟着向前挪动着,前面打过饭的犯人主动回到监舍去。
“他妈的,属训练班最倒霉,等轮到地方就剩下稀汤寡水,稠得都让捞走了!”鱼头忍不住小声骂道。当训练班好不容易挪到饭车前,东东见菜桶里果然只剩下底子了,等前面的人打完饭,他也学着把饭盒举到饭车前,分饭人看了看他,没想到却只是撇了半勺菜汤倒进他的饭盒里,同时还递给他一块黄白相间的发糕。
“愣什么,快走!”分饭人见东东还站在饭车前,不由催促道。东东只好憋了一肚子气回到监舍,他想不通打饭怎么也看人分配,别人一般都是两勺菜,轮到他却只有半勺汤,这口汤还不如不要,省得洗饭盒了,而且他分到的发糕也比别人小一半。
“蝙蝠,看画呢?怎么不吃?”鱼头也回来道。东东看了一眼没吭声。
“行了,哪个新来的不得饿几天,好赖给了点,就是一点不给也没脾气”鱼头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
“那该怎么办?”东东问。
“没办法,除非给上两盒烟”
“我身无分文,哪来的烟?”
“可以等一个月头上发了补贴再说”
“哦!有多少补贴?”
“每月三块钱”
东东点点头,他以前在劳教队时每月也有补贴,看来监狱也一样。小组长307这时也走了进来,后面有人为他端着饭盒,东东看见对方饭盒里的菜是又稠又多,都要溢出来了,心里当然痛快不了,这才叫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