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列即将开往北京的列车上,东东手持车票寻找着位置。他身上的钱虽然不多了,但还是买了卧铺票,他认为睡卧铺除了舒服,更重要是少受打扰。找到自己的位置,他先把车窗抬起一条缝隙,现在的天气正是最炎热的八月份,车厢里象个蒸笼,坐着不动都会汗流浃背。他不怕冷,却怕热,碰到过热的天气就会心烦意乱,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北上,而不是南下。他反正是个无名无姓的‘黑人’,去哪都无所谓,思想起来觉得还是先去北京,毕竟是伟大的首都,再说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机会去看看。
开车的时间到了,车厢里也都坐满了旅客,与东东相对的下铺上是一位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而且还是一位身着警服的警察,此时也是热得敞胸露怀,快将一把纸扇扇烂了。可能是因为条件反射,东东看见警服就觉得象中了暑,浑身不自在,索性倒头躺下,闭目养神。
一阵气笛响过,列车晃动了一下,然后徐徐开动起来。东东习惯性的看看表,对面那位警察也在看表,而且边看,还用手指敲点着表门,可能是时间有点不对劲。东东又闭上眼,不料对方却和他搭上了话:“我的表停了,请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东东懒得回话,抬起手腕,将表露给对方。可是等了半天,没有反应,他奇怪地看了一眼,却意外的发现对方此刻正直勾勾盯着他的手表发呆。
“看完了吗?”东东问了一句。
“噢......”对方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小伙子,对不起,我刚才根本没有注意时间,而是觉得你手上这块表很好,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是一块四十年代,瑞士生产的劳力士金表”
“是的,你说得没错”东东顺口道。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对方好象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王海东”东东还是在随口应付,他可没有兴趣和他闲聊。
“我叫李伟华,在秦皇岛市公安局工作”这位姓李的警察主动自报家门。
东东见对方如此热情,只好坐起身,应付着问一句:“您在公安局是搞什么工作的?”
“哦,主管户籍档案,是个轻闲的工作”
“一看您就象个当官的”
“什么官不官,这么多年,也就是个付处级”李伟华谦虚道。东东一笑,觉得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便点上一只香烟。
“小伙子,我有个问题,不知道......”李伟华又开了口。
“您问吧,没关系”东东示意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戴得这块表是哪儿来的?”
东东这下听明白了,对方主动和他搭腔,原来只是为了这块手表,不由一笑,象讲故事似的,说道:“这块手表最早是我爷爷的,那时正是抗日战争时期,我爷爷无意中救了一名美国飞行员的命,对方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就把这块表送给了我爷爷,后来到了我父亲手里,再后来又到了我手上,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看来这块表的身世还不简单哪!”李伟华笑道。东东也笑了。
沉默了一会,李伟华忽然又道:“王海东,如果我想买你这块表,你愿不愿意卖呢?”
“什么?您要买这块表?”东东有点意外。李伟华真诚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