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可能认错人了,不知道你是怎么打听到我的名字?”
“舅舅,我确实是您的外甥,您怎么不相信我?”东东这回可真急了。警察都不插话,只是静静观察着。
“孩子,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不认识你是因为我见过我的外甥,就算他这几年长大了,可也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这几天正休病假,还要麻烦民警同志专门为这个事费心”看来这个人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
东东彻底被搞懵了,他想难道真得找错人了?可此人既然知道他以前的名字,和妈妈的名字,就说明对方是他舅舅,如果是这样,那么舅舅为什么要说见过他的假话?他们从未见过面,最多是妈妈曾给这位舅舅写过几封信。而且对方一直不提从红卫村接走妹妹的事,姥爷虽然疯了,可他相信姥爷说得话是真的。
“好了,高柱同志,非常麻烦你呀,你确实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们可能还会找你,这样吧,请你把家庭住址留下,省得再麻烦居委会的同志跑腿”警察也认为该结束了。
“好的,好的,小事一桩嘛”此人写好地址,与警察握手离去。
“舅舅!等一等--!”东东喊了一声要追出去。
“干什么?你这个小骗子,装得还真象啊,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连白卫东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年轻的警察把东东一把推到墙上。
“我们差点上了这个小混蛋的当,这个兔崽子,别看岁数不大,一肚子坏水!”老警察也开始骂人了。
东东实在没说的了,他觉得一定出了什么大问题,他倒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而是考虑妹妹可能出了事。他的脑子虽然很乱,可他已经认定刚才那个说假话的人就是他的舅舅,就是那个柱子,就是他妈妈的亲弟弟。
“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混蛋,这个小东西真他娘的坏透了!”老警察说着又招呼进来一个年轻的警察,自己却出去了,可能是不忍心看到下面的情景吧。
两名警察不由分说把东东反铐起来,其中一人提着手铐,掐着东东的脖子使劲向下按,另一个人拿着一根棍子,朝东东屁股抡圆了抽打起来。一时间,钻心的疼痛使东东紧咬牙关,嘴唇都咬破了,可他坚持着一声不吭。不一会,他已经满头是汗,双眼瞪得似乎要把眼球挤出来。他又盯住了桌上的一页材料,上面有高柱的地址,他一面强忍疼痛,一面不停地默念道:“沿河北街32号,沿河北街32号,沿河......”他念着念着就觉得眼前模糊起来,脑袋也变得越来越沉重,直到昏了过去。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停得手,什么时候把他放在一把椅子上,等恢复一些神智,只是糊里糊涂听到说话声。
“老张,这小家伙真是个贼骨头,打死也不吭声”
“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只是昏了过去--老张,你说是不是他干的?”
“我也没把握,我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硬骨头,就是再厉害的贼也吃不住这几下”
“下面怎么办?”
“等他醒了再说,你们搜搜他的身”
东东此刻已经恢复了知觉,随之难忍的剧痛也充满全身,就这一会的功夫,他的脸色刷白,嘴唇就象一个星期没喝水一样,裂开一道道血口,他见有双手在身上翻来翻去,却没有力气动弹。
“老张,你看,他身上只有这个”对方搜出一张纸递给老警察。
“哦--我觉得这个小家伙就不对劲,还真是不简单,小小年纪就坐了三年少管,看来还是个老手!”老警察好象有了重大发现。东东看见他们搜走了那张乘车都不愿拿出来的少管所的释放证明。
“喂,白卫东,你听着,你不要以为嘴硬就没事了,我们知道你干了什么,象你这种人半夜三更跑到商店库房里,谁能相信是为了睡觉?”老警察见他清醒过来凑近说。东东也正视着对方不说话。
“你要明白你的下场,对抗法律只有死路一条,你冒充找亲戚盗窃国家财物,你以为不承认就完了?你想错了,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也是你最后一个机会,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昨天偷得东西都放哪啦?和谁一起作的案?说!”
东东动了动嘴唇,老警察紧盯着,他凭直觉断定这个小东西已经坚持不住了。
“呸!”谁也没有想到,东东竟然把一口含在嘴里的苦水吐了老警察一脸,因为太出人意料,老警察不由愣住了。旁边的警察一时抑制不住怒火,一顿大耳光,东东眼前立刻是金光闪闪,耳边钟鼓齐鸣,不过他已经看惯了这种金光,听惯了这种声音,他只是紧闭双眼,不停地默念:“沿河北街32号,沿河北街32号,沿......”
“老张,这个小王八蛋太不是东西,你先出去,我今天不把他整服就不姓王!”
“算啦,把他带走吧”老警察摇摇头,他知道东东既然敢吐他,就已经不在乎什么了,他当警察已有二十年了,也破过无数的案子,也抓过无数的罪犯,可还没有一个人敢吐他,他暂时对东东是没有办法了,不过在心里也更激起一定要破获此案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