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笑了这一会儿,胸口憋着的那团气总算是慢慢地散了。许茂云理了头发,叫丹墨端上茶来,这才说道:“说起来,我真是不好意思请姐姐来的——”
“这是什么话。”绮年白她一眼,“你若不好意思,我现在回去就是了。”
许茂云赶紧上来抱住她手臂:“姐姐可不许走。唉,只要姐姐不跟我生分了,我就欢喜了。”
韩嫣在旁边笑道:“哪有这许多生分,倒是前儿宫里传出来的话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元节的事,绮年连韩嫣也没有告诉,这时候当然更不敢说,只说自己去观灯的时候顺手救了金国秀,金国秀如何想通过香薰球寻找自己,恰好这回进宫在太后宫里碰见,偶然一句话才知道真相云云。
听得许茂云合掌道:“阿弥陀佛,真是好人到底有好报,若是姐姐的名声污了,我就要气死了。哼,我那姑母若知道事情真相如此,看她会不会后悔!”
绮年淡淡一笑:“前些日子传成那样,苏夫人自然是不知真相的,若不是太后召了入宫,这事怕一辈子也无人知道。”心里却想着赵燕恒真是有够神算,居然能策划得如此周密。
许茂云叹了口气:“我母亲当时就去与姑母说,此事根本与姐姐无关,只是姑母固执得很——加上郑贵妃那边亲自跟皇上说了,我表哥也……”
韩嫣不以为然:“妹妹可别怪我说话直,若是苏公子当时对皇上说已有婚约,皇上难道还能硬点了这鸳鸯谱不成?”绮年赶紧拉了她一下,阻止了她后头的话。
许茂云面红过耳,低头道:“都是我们家的不是——”
绮年一笑:“妹妹这话说的就奇怪了,怎成了你家的不是?难道是你家有个哥哥要娶我不成?”
许茂云叹道:“我真希望我有个哥哥,这样咱们就真真的是一家人了。唉,我爹爹其实对表哥也有几分失望,说他不能守约,纵有状元之才,投机取巧也要落了下乘——”
绮年连忙道:“许伯父爱之深则责之切,也是盼望着苏公子好的意思。恒山伯府是勋贵之家,又有贵妃保媒,也算一段佳话了。”
许茂云微微撇了撇嘴:“那郑瑾飞扬跋扈,但愿将来表哥不要后悔。”
绮年淡淡一笑。苏锐未必不知道郑瑾的脾性,既是娶了高门之女,自然也就要忍受她的脾气,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吧,横竖是已经不关她事了。
韩嫣忿然道:“说来说去,还不是阮家人惹起来的麻烦!算了算了不说这些,如今总算好了,我昨儿就给玉如写了一封信,可惜她远在边关,未必能回来看着你出嫁了。”
一说起冷玉如,绮年就把什么苏家郑家全抛在了脑后:“这去了好几个月了,也没来封信,也不知过得怎样。”
韩嫣倒是自信满满:“玉如是聪明人,必会过得好的。听说边关最近连连在打仗,必是顾不得来信。”
绮年想到冷玉如那么娇弱的一个人,千里迢迢的跑到西北去吃风沙,也不知身体能不能受得住,便不由得有些忧心。不过心知终究是鞭长莫及,再担心也无用,说了几句便也放下了。三人在许茂云房中说笑了大半日,直过了午后才告辞。
出了许府,韩嫣犹自拉着绮年说了半天话,两家马车这才在街口分开。绮年想了想,吩咐道:“去杨家看看。”一来去看看那个宝宝,二来——如果赵燕恒真是那么能干,应该明白她的意思吧——她确实有很多话都想问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