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一言不发，只将材料扔到魏晨光面前。

魏晨光拿起材料翻看起来。

看完，魏晨光长叹一声，“我彻底完蛋了。”

“何以见得？”

“你的这份材料，肯定来自纪委。纪委出面，我必定难逃法网。材料上的这些事，平时肯定不是事。现在我出事了，这些事就都成了事。事情一旦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那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陈亮哼了一声，“我听说，领导找你谈话，你很不配合。”

魏晨光点点头，不否认陈亮的指责，“老陈，明说了吧。我已经没有希望了，所以我准备破罐子破摔。”

“你还坚持认为苟胜朗的那一套是对的？”

魏晨光又点了点头，“不错，这是学术问题，我可以有自己的观点，也可以坚持自己的观点。”

“不敢苟同。你我都学过政治经济学，也都是体制内人，都了解咱们的国情。先政治后经济，一切经济行为都是政治，都属于政治。”

魏晨光摆了摆手，“老陈，你难得过来，恐怕以后再也不能相见了。咱们不谈政治，更不聊经济好吗？”

陈亮缓缓点头，“好。”

魏晨光笑看着陈亮道：“聊点生活吧。”

陈亮也笑着道：“男人聊生活，实际上就是聊女人。”

“哈哈……聊女人，是男人的永恒主题，总让男人热血沸腾，振奋精神。”

“呵呵……我也是。不过。”

“不过什么？”

陈亮问道：“环境决定心境，你现在还会热血沸腾吗？”

魏晨光道：“我会，特别是想起我的初恋的时候。”

陈亮笑道：“初恋无限好，只是成不了。老魏，你有初恋时你多大了？”

“初中，初中二年级下学期的时候。”

“我的天，才十三四岁，太让人羡慕了。”

“那是我的同桌，我们小学时就认识。后来高中和大学，我们都是同学，可以说，我们已经私定终身。”

“水到渠成，瓜熟蒂落，那不成了吗？”

魏晨光苦笑道：“家里不同意。我们魏家和刘家，要进行政治联姻。就这样，我和初恋的故事没了，她出国了，至今没有消息。”

陈亮道：“我听说，你和刘娆娆结婚后，夫妻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魏晨光点点头，“应该说还行，但毕竟没有感情基础。他们刘家选中了我，我们魏家看上了刘娆娆。总而言之，不好不坏不冷不热的过了这么多年。”

陈亮一针见血道：“你算是属于红墙里面的人，不食人间烟火，也就是不接地气，活该你没有真正的生活。”

魏晨光问道：“你有吗？老陈，你有初恋吗？”

陈亮摇摇头，“严格意义上说是没有。”

“谁信呢。你长得英俊帅气，即使你不追人家，倒追你的也肯定不少。”

陈亮苦笑道：“老魏，你说这话，说明你还不了这个社会。一个苦孩子，一个穷孩子，出身于山区，家里穷得叮当响，哪还有心思想女孩子。再说我发育不良，至少比同龄人晚两三年，你说我能有你那样的初恋吗？”

“噢，你的意思是说，你初中时和高中时没有谈过恋爱。”

“包括大学。”

“不会吧，大学也没谈过恋爱？”

“呵呵……你也不想想，我读的是水利系，能有多少女孩喜欢水利专业的男生？”

魏晨光笑道：“有点可怜。那后来呢？”

陈亮不想再说，“还要继续吗？”

“继续，老陈，我从没听过你说过去，请你继续。”

“后来，就是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热心人为我介绍了一位，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都觉得对方挺好。可对方家人反对，后来对方出国了，我们的事就无疾而终了。如果这也算恋爱，那就算是我的初恋吧。”

魏晨光道：“于是，你对爱情和婚姻有点灰心，也有点恐惧，一直拖到三十多岁。”

“是啊。现在，她和她一家人对我很好，对我这样的穷孩子来说，已经是万分的心满意足了。”

魏晨光盯着陈亮问道：“说实话，你出过轨吗？”

陈亮坚决摇头，“没有。”

“换一个问法，你结婚之前，有过别的女人吗？”

陈亮不假思索道：“当然有，而且不只一个。”

“以谈恋爱的名义？”

“哈哈……我说老魏，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吗？”

魏晨光问道：“那你说，接下来讨论什么话题？”

“可不可以说说岭东市的市长李伯钧？他被人称为小魏晨光，但我听说，他在岭东市干得比你还要疯狂。”

魏晨光哼了一声，“在咱们的体制内，有市委书记在，一个市长算得了什么，算个屁。”

“老魏，请注意你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