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结束,许昊发了红包,大家还是客气地推辞了一下。
碍于许昊的“坚持”,他们笑容满面地领了,随后干劲十足地做着善后工作。
等东西收拾差不多,许昊又把剩菜打包,送给昨晚跟着自己通宵达旦备菜的村民。
家里就那么几口人,那么多菜不分些出去,得吃到什么时候?
何况他家的冰箱不大,只怕也塞不进去。
终于清完场收好尾了,许昊第一件事就是回房补觉,这一合眼,再睁开就是晚上七点多钟。
一家人就着中午酒席的剩菜随便吃吃,然后到客厅集合盘账。
先算办酒席的成本,再算收的礼金。
这一出一进的,最后净挣一万多点。
村里八十户人家,每家都来上了礼,大部分都是送二百元,极少数讲究人会送个三百,关系很亲的个别人家送了五百。
邱叔、古叔两家送的都是五百。
“牛红、于立、许章弓、许勇胜家都是送的三百,”许昊抬头看着母亲,“妈,这几个什么人,我怎么没印象了?”
吴兰沉默一会儿,才回答:“还记得那年和你爸一起出事的长江叔不?这牛红不就是长江他老婆,当初她生儿子我给随了一百的礼,距今十来年了,她翻了三倍送回来。”
许昊恍然,“原来长江婶儿的名字叫牛红啊。”
“你长江叔没了,牛红就带着儿子改嫁了,今天没见她过来的,不知道是托谁给我们捎的礼金。”吴兰目光黯然。
许昊叹了口气,“长江婶儿心里还记着我们家。”
“她也是苦命的女人。”吴兰眼中浮现出追忆之色,“许长江一死,他爸妈和大哥、三弟就要分他的田和屋,就这样硬生生把人给赶走了。”
方映月听了,感觉不可思议,“他们怎么能这么不讲理?村里的人也不管吗?”
吴兰无奈极了,“这没法管,因为牛红年轻时候长得好看,你长江叔又常年不在家,外面总有些风言风语,说牛红生的不是许长江的种,她公婆都拿这事攻击她,所以最后牛红气愤地带着儿子走了。”
“于立、许章弓、许勇胜这三个,都是你爸以前的工友,不过许章弓和许勇胜早就搬去城里住了,于立是外村的,大概也是托人捎来的礼金。”
方映月一直知道公公是在工地上出事,之后治疗无效而死,这时一听婆婆的话,她脑子里顿时产生了各种联想。
于是她脱口问道:“妈,许章弓和许勇胜为什么能搬去城里住?他们不也是农民工吗?”
许昊对这三人确实没什么印象,父亲去世那年他还在上学,只知道大人说父亲是意外摔下来才导致昏迷不醒,而他也没有怀疑过什么。
因为在他们这儿,去工地干活有可能会出意外,几乎已经是一条默认的规则。
尽管如此,为了生存,大家依然要赌那百分之一的概率不会在自己身上应验。
此时听妻子追问,许昊也紧紧注视着母亲:“是啊妈,你清楚是怎么回事么?”
吴兰摇头,“我哪有心思去打听他们的事,那会儿你爸刚走,家里又欠了一屁股债,要不是还有你,我早就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