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已全然康复。俗话说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也不知道斯坦福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诺贝尔评选乃全球盛事,所有业内的高等院校,才杰人俊都在勉力拼搏,我却藏身这深山老林中悠闲度日,想来也是罪过。
可是师父一点也没有回去的意思。每日静室中清雅的檀香依旧那么与世无争地飘着,天象也还时不时上山来捎这捎那,只是每回看到我,一径躲着我的眼神,我心中便有丝不悦——我跟你师父好又怎样?现在都什么年头了,你还不敢来争?死性不改!于是我也兀自冷着一张脸对他。 这一生我可不须再求他替我做什么,故而说翻脸就翻脸。如今的聂晓枫只会比当年更嚣张。
师父倒是非常满意我跟天象目前的冷战,经常当着他面对我嘘寒问暖。不过自从目睹当年的石屋已被改造成如今的花房后,我的心渐渐开始真正地融化起来,看师父则更像是个不远万里而来寻我叙旧的老情人,当过去林林总总不愉快的场景物证都已被他一一偷换了去,千年前的遭遇竟因他深情款款地重现而变得越来越像一场遥远的恶梦。
俗话说眼不见为净,看不到的自然更易淡忘,至少不必再为触景生情而徒增烦恼。因为我态度的转变,师父的心情也一天赛过一天地好。
以后的两月,过得是开心而释怀的,我白天还是照旧跟他下丹房,晚上跟PAUL做报告。其实还是晚上的时间更充实些,因为在丹房里做实验需要接触危险化合物如高锰酸钾二氧化硫液化氰之类,师父总不让我动手,只叫我在一旁看。站着站着很快就无聊了,我有时会抗议,师父就说乖,烧坏了手怎么办。我说,那你要我在这里干什么?他就很堂堂正正地回答说,在这儿陪我啊。我说那不成,我还有自己的项目在忙,诺贝尔就要评了,这个对我很重要。师父就笑着说,你要真喜欢我给你买个名额,这种国际奖也就评个投资。我一听他把我苦心经营的奋斗目标解剖成那样,立刻就火了。我说我就要自己拿奖!他就像当年在溪边看我怎么也吹不出音符那样笑着摇头。我就很郁闷地甩门出去了,他没有叫住我。
我踱到前厅,竟然看到天象那小子捧着一堆红宝书坐在地上犯愁。我毕竟是过来人,就问他哪里不懂。他抬头看见我,又期期艾艾起来。我说随便你,本姑娘还没心情呢。
“那你给我讲讲真题阅读吧?”他犹豫再三,还是不愿放弃我这个寄托前辈。
我于是吩咐他给我沏上一壶蒲尔,就大刺刺地盘腿坐在师父当年坐着看书的太师椅上给他开起小灶来。他的资质明显比从前高,记忆力也好很多。给他讲逻辑的时候不用太费神。本来GRE也不是好应付的东东,他敢走这条路已说明他跟从前的天相大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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