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话相当于对天象下了逐客令。天象杵在我跟师父面前,颇有些尴尬地哎着,不知该不该接受暗示迅速离开。我用眼神示意他先走,剩下的我自己来搞定。天象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想起了PAUL,我有些心虚地别过脸。他便转身走了。
然而我俩这番“眉来眼去”在师父的解读中由于贯上了他自身的情感揣摩,就变得与真实状况大有出入了。所以天象一走他便单手揽住我腰,将我引向他身边,我犹豫了一下,女人的直觉却告诉我现在正是谈判的大好时机。
“师父。”我用左手肘微撑在他胸前保持两人身体间的距离,右手暂且按兵不动,我把脸颊侧向一旁不看他,低低问道:“我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
“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可我想回美国了。”
“那就回去。”
“真的?什么时候能动身?!” 我料不到他如此爽快,一时喜出望外。
“你想什么时候动身,就什么时候动身。”他一径微笑地对我,那眼神温软,无边宠溺的神情看得我直发呆。忽地觉得有些吓人,仿佛他会读心之术,就方才我还在心里埋怨他固执偏颇,他便立刻对我唯命是从起来,这个男人敏感得太骇人了。
“ 可您刚刚吩咐天象给我买冬被。。。”
他叹一口气,道:“我原以为你会喜欢这儿。既然你想回去,我们就回去。我说过你上哪儿我都会陪着你。”
我勉强笑了下,喜欢这儿,亏他说得出口。
不过那个花房跟秋千亭,确是这哀牢山上的新景象。
两天后,生理期到了,我有气无力地赖在床上直哼哼,想等这几天过去后再作离开的打算。暮色降临,我喝过师父煮的暖药,正想入睡,爱疯突然叫嚷起来。我一看屏显,暗道声不好,是PAUL。这几天我都没去看他,他肯定有意见了。
“你怎么不来看我?”PAUL开门见山就是个疑问句。
“我肚子疼。。。”我忍不住冲他发嗲。
“怎么?生理期到了吗?”PAUL的声音立刻温柔下来,他知道我有痛经的毛病。这一生我的身体状况的确不如前世好,总是小病小疡接连不断,真心对天下苍生再造不成什么实质性威胁了。
“嗯,不过现在没事了。”师父的水药很灵,不出半会儿我已完全舒坦,本想寻机睡去,不料电话一接反倒精神振奋起来。
“别大意,早点睡吧!我过两天再CALL你,晚安。”PAUL想我认真休息,便欲挂断电话,我如何肯依,“ 别挂!”我的声音稍微抬高又不敢放肆,怕给师父听见:“ 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 就是想你了呗。”PAUL在那头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我仿佛可以通过屏显看到他的笑脸。
“快说!找我到底什么事?”太了解他故作轻松的姿态,我一听便知他是有别的内容向我汇报。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新载体能代替血红蛋白渗透过细胞膜,就是不太确定对白血球是不是一样管用。”
我一激灵,脑子完全清醒了。“ 什么载体?有没有报告?快拿来我看!”
“过两天吧,等你身子好了我来找你。”PAUL还在劝我,我如何肯听。
“不行!我们没时间了,你在旅馆吗,我马上过来找你!”我吩咐他,同时起身找外套。
“这么晚了你别往外跑!我过去找你。”PAUL拗我不过,只得妥协。
我想了一下,这样也好,不过不能让他直接到山庄里来,麻烦多多。“这样, 你沿着山道走,去通往后山的空地等我,我马上就到。”
“我这就出发,你慢点,不用着急!”PAUL 的语气充满后悔,他大概觉得自己压根不该打这个电话。
“嗯。”听得他这般语调我的声音便一如既往地温柔下来,我的确是想他了,这么急着要见他也决不只是为了我们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