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轻轻唤他,却踟躇着不敢靠近,他见我犹豫,身形略退一步,笑容转瞬即逝,仿佛自嘲,平静道:“回去吧。”
“我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岛?”我忐忑地发问。
“我不知道。”他说罢转身,往山上走,我初有迟疑,随即追上他脚步,他白色的背影在眼前阔步。山路嶙峋,范哲思的新款高跟鞋整得我一路腿脖子歪歪扭扭,我身子一斜一冲,扶着一块灰山岩稳住身子,听得我没再跟上,他脚步停了。
“师父。。。”我由不住轻声唤他,有丝委屈。原本没见着他时觉得自个儿一个人做什么都行,见着他后反倒事事都变困难起来。眼前的他又留长了头发,用一根白色发带简单地绾着。也是,他既已不必再为我刻意融入任何社会生活,自可顺从心性回归当年喜恶。
顿了两秒,他转过身朝我走来,搀起我一只胳膊。我试了试离开山岩,当下重心摇晃,被他一把扶住。我轻咬嘴唇低垂眼帘,他面无表情地背过身蹲下。
山道很长,远长于七年前那条雨巷。日间山雨泥泞了路面,这会儿惹得人脚步拖拖沓沓。还记得上次是在新西兰伏在他肩头,那时我第一次听到了不老酒的秘密,却终究不免相离。
叹息一声,我在他背上挺直了腰杆,拉开胸前与他背面的距离。如今他发间银白的色调很自然,一丝丝嵌于浓黑长发,不似七年前那种古怪棘手、一览无遗的雪白,一瞬间竟令我有丝欲染指其间的妄念,想貌似无心地拨去于他发间闲卧的一枚淡黄草茎。
回到木屋,将我置于床头后,他俯身自藤床下拉出一只衫木箱,由内取出瓶瓶罐罐的药用甘草,仔细一看,这些瓶罐竟都是土泥烧铸而来。他竟能在这等物资匮乏之地悠闲制药,且连药瓶容载都就地取材地一应做全了!
我瞪大眼睛,在这屋里蹉跎已半月有余,我自己竟然从未发现床下还藏着这物事,主要使因为一日三餐准时送到,纯属饭来张口,不必出门去自己自足,慵懒的我便从来无心查看屋内条件都有什么、缺什么。女人真是惯性动物呵。
他用清水和着揉开手中药丸,均匀抹在我脚踝上,就着一豆微朦的烛光,我看见他白衫左肩长长的裂缝,缝下可能隐逸的伤口令我的心不自觉地疼起来。
“师父你...把这脱下,我替你补补好吗?”我忸怩地指向他左肩,想触碰又不敢。
“不用。”他没看我,继续上药,语气淡得有丝透彻。
我扁着嘴不作声了,其实我是很想为他做点什么的,他救了我这么多次。虽然吃喝不愁,但在这孤岛上如何穿戴还是很棘手。有时我会自己去山头溪边洗衣,空难时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劲风撕扯得破破烂烂,清洗时就需格外小心。这可是我唯一在荒岛上的现代衣物了,莫不是还真要我树皮草茎裹身以度日?皮肤过敏的我会崩溃的。好在一日于室外发现他送来的狐裘,这片小岛上竟连狐狸都有,真称得上人杰地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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