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灯照射下的脸,比起从前的青涩稚嫩,显然已经成熟稳重多了,也越发显得帅气有魅力。
只是不知为何,脸上带着莫名的悲楚,或者一丝隐忍的期盼?
悲楚?期盼?为何感到悲楚?又为何而期盼?
一刹那间,思绪翻飞,思及此刻此情此景,笙箫忍不住生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是因为她吗?因为她试图划清界限,再不愿意与他们有任何瓜葛,他不愿意是这样相逢陌路的结局,所以迫切地想要谈一谈?
可是,让她和他们继续当朋友,她怎么可能做得到,若无其事地像从前那样与他和立夏相处?
一切已成定局,六年前就已经尘埃落定。
良久的沉默横亘他们之间,足球场的门正对着沁园宿舍区的侧门,不断有人来来去去走动,两人就这么在门口面对面伫立,长时间一句话都不说,路过的人不由朝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心仿佛被千万根细小的钢针来回扎,笙箫此时已近窒息,强迫自己从他脸上挪开视线,酸涩的眼睛看向虚空的方向。
“我们之间还能谈些什么?”满心苍凉地笑着,声音沙哑地落下这么一句,随后便要越过他直接离开。
“顾笙箫!”一声沙哑压抑的怒吼落下,萧腾脸色迅速沉下来,下意识伸手拉住她,声音嘶哑而压抑地祈求,“告诉我为什么,告诉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初……笙箫被迫停住了脚步,抬起头看向他,神情麻木,眉眼间尽是嘲弄,“当初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底吗?”
嘲弄的话语落下的同时,她努力挣扎着试图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可他紧紧地抓着,始终不肯就这么放下,掌心里灼热的温度,透过彼此肌肤接触的位置,一路传到了笙箫的心里,那样炙热滚烫,就像他眼底的温度,炙热的灼烧感令笙箫忍不住心尖猛颤。
“我不知道!我不懂!我不阴白!”萧腾定定地看着她,灼灼目光似乎要将她吞噬,“我不知道我当初究竟做了什么事,究竟多么丧尽天良禽兽不如,才会令你忽然一去不回杳无音讯,令你在重逢时这样冷漠以待!”
丧尽天良?禽兽不如?怎么会这么严重呢?你们不过两情相悦水到渠成而已,只是将彼此的情感完美的升华!
只不过,你们蜜糖般的幸福,对我来说却仿若砒霜,是穿肠而过的剧毒!
眼眶里汹涌的泪意几乎已经无法抑制住,有层层白雾在眼底翻腾,笙箫无法承受地错开了视线。
“告诉我为什么,”萧腾如困兽般嘶哑的声音还在继续,“顾笙箫,给一个罪犯判罪,总得让对方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错事,你不能这么不阴不白地就直接给我定罪,我不接受这种结果!”
“告诉我,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初……脑海里迅速滑过,当初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一幕幕场景,那种痛到几乎死去的感觉,此时此刻再度袭上心头……
……
送呈顾笙箫台启
谨订于公历2013年8月16日(星期一)为萧腾先生暨袁立夏女士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
敬请光临
萧腾敬邀
……
先父顾振新,因病与世长辞,卒于癸巳年庚申月戊申日(公历2013年8月10日)
妻白文华
子顾崇光
女顾笙箫
敬立
……
“当初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都过去了!”笙箫歇斯底里地喊,顾不上周围打探的目光,猛烈的笑在夜空中荡开,“过去的事根本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