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态或许是太过呆傻了,以至于面前这人轻笑开来,还压低嗓门吓唬她:“整个京华知道这个秘密的就五个人,你是第六个,若是泄露出去了,那爷就去立两个新坟,一个埋你。”
花月回神,下意识问:“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也埋你。”他道,“被腰斩的人,该有两个坟。”
花月:“……”
她觉得有点冤枉:“公子,是您让奴婢问的,奴婢本也不是非要知道这个秘密。”
“嗯。”李景允坦荡地道,“是爷非要说给你听。”
澡豆的香气在水里化开,他搓着自个儿的胳膊,眼皮抬了抬:“如此一来,爷若是生了害你的心思,那爷自个儿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心口上的弦微微一动,花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何意?
面前这人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泛着浅淡的光,像是已经给出去一串糖葫芦的小孩儿,在殷切地等着对面小孩儿的回应。
花月有些始料不及,眼睫颤了颤,手下意识地背去身后,嘴唇紧抿。
先前她也想过,若是他肯对她坦白,她也不妨与他交心。可那时候他没应,只随口糊弄着她。眼下倒是不糊弄了,但……
谁知道他是不是又一时兴起。
别开眼,花月拿起旁边的帕子,绕到他身后道:“水要凉了。”
李景允沉默了,后脑勺对着她,脖颈僵硬。
骄横霸道的公子爷,好不容易主动给人一个台阶下,却碰上她这么不识好歹的,花月都替他生自个儿的气,心想要是他等会再发火,那她不还嘴就是了。
然而,片刻之后,李景允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略微失望地道:“爷真是白疼你了。”
身子僵了僵,花月莫名有点无措。
手里的帕子被他抽了去,李景允摆了摆手:“去歇着,爷自己来。”
“是。”
折腾这么一圈,最后也没让她搓背,花月离开主屋站去走廊上吹了会儿风,眼里满是茫然。
李景允想知道什么呢?
又或者,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呢?
翻卷的水汽从窗台飘出去,朦朦胧胧地绕上了庭里的石榴花枝,已经是五月的天气,石榴花苞在夜风里打了个颤儿,半开不开。
第二日。
花月一大早就开始收拾东院,从库房里拿了不少摆件出来擦拭摆放。她一忙,便只有八斗能去叫公子起床。
于是八斗不负众望地被砸得额头上隆起一个包。
“殷姨娘。”八斗很委屈,“公子为什么老砸咱们不砸您呢?”
花月正擦着手里的白玉观音,闻言头也不抬地道:“他谁都砸,但我躲得快。”
李三公子哪儿都好,就这起床气实在吓人,花月拿了两块酥饼安抚了八斗,然后放下观音走去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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