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顾意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瞬间震得木船轻微地抖动了几分。
黎池的脸色顿时变了。
原本在他的控制下无比稳当的木船,此时此刻便是不由自主地稍微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毫厘而已。
但即使是这毫厘之间,也会导致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船身已然出了大半数,剩下的小部分船身因着这些许的偏移,外壁便慢慢碰上了附着毒液的枝干。毒液遇物即溶,直接灼掉木船的粗糙外壁,丝丝黑气从船壁上盘旋着升起。“嘶——”的灼烧之声犹如朽木破陈,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渗人。
“师兄,船被这毒液腐蚀了!”尚辞的脑袋正在船尾处,眼瞅着木船外壁正以极快的速度被腐蚀着,他便不由得失声喊了出来。
黎池在顾意打出那个哈欠之时便预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双眸微沉,虽然一言不发,但指尖的灵力光芒愈盛,催使着身下之船拨正方向,然后急速冲了出去。
“操!”顾意瞪圆了眼睛,这下知道自己似乎是闯下了大祸。
几乎在木船冲出重重包围的瞬间,他们三人便立马直起身子,然后迅速往船头而去。
当然,顾意被捆着丧失了行动力,因此是尚辞咬着牙一脚把他踹起来的。
黎池脸色苍白,指尖的灵力已经完全消散,但因为进入了顺水区,木船并没有后退,而是晃晃悠悠地随着水流方向朝云梦泽缓缓荡去。
然而毒液的腐蚀还在继续着,从船尾向他们的方向延伸过来,速度不可谓不快。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尚辞死死盯着那些生而骤熄、熄而骤生的黑气,一时间竟就这样感受到死亡的迫降。
黎池抿着嘴唇,素来镇定的他此刻亦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船若被完全腐蚀,他们必然掉入泽水中。暂且不提这江水有多冷,就说他们这三人一个灵力耗尽、体力透支,另一个完全没有水性,最后一个被捆着毫无行动力。
若是落水,那都是必死的结局。
“白年糕,带老子到前头去!”顾意被尚辞一脚踹到最里面的角落里,屁股还隐隐作痛着,却也顾不上这些。他生怕黎池不听他的,又急急忙忙补充道,“老子真的有办法!”
黎池见顾意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假,当即便向尚辞开口,“把他带到前面去。”因着体力与灵力皆被耗尽,他的声音很是微弱,却也清晰可辨。
尚辞依言而行,揪着顾意就扔至前头,神态也没了之前的轻佻,“你有什么办法?”
顾意沉着小脸,目光只是紧紧锁在自己腰间的水囊上。那水囊呈暗褐色,表皮又破又脏,看样子已经是有些年头。纠结了许久,他还是出声,“白年糕,你把老子身上这水囊拿去,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浇在那些毒液的腐蚀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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