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辞知道时间很是紧迫,于是飞快地从他腰间解下水囊,然后迅速打开。霎时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水囊里飘了出来,差点没把尚辞熏吐了。他一手拿着水囊,一手捏着鼻子,眼神惊疑不定地看向身边的小少年。“这里面是......”
“操!没时间了,你快点!”顾意眼见着毒液将木船腐蚀得越来越多,赶忙催促。若不是自己行动力受限,他早就扑过去自己动手了。
“嘶——”腐蚀声响得愈来愈急,毒液将半数船身贪婪地吞噬,升起缠绕的黑气与暗夜融为一体,让人一时间分不清这究竟只是黑夜还是已经落入无间地狱。
尚辞屏住呼吸,颤抖着手将水囊口对准那些黑气产生的腐蚀处,然后迅速将里面的红色液体悉数浇了上去。刹那间,原本嚣张无物、大肆扩展领土的毒液宛若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在与红色液体相触的一瞬就蔫了下去。
腐蚀,终止。
黎池见着这样一幕,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异样情绪。
而尚辞确实是被这样的场景给惊住了,在腐蚀开始停止的瞬间,他就呆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艘小木船已经被腐蚀掉了大半,若是再晚一些,他们就要没有立足之地,只能掉进冰冷的泽水里扑棱不停。
“水囊。”顾意朝着几近石化的尚辞努努嘴,然后勾着下巴示意腰间的方向,“快些帮老子系回去。”
“哦。”尚辞将水囊归还原主,这才发现自己手指上亦是沾染了里面的红色液体。他盯着顾意,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云梦泽弟子身份了,睁着眼睛真诚发问:“这里面的东西,是血吧?”
顾意翻了个白眼,然后直直跳到黎池身边不顾形象地蹲下,接着再化蹲为坐,“操,你管它是什么?反正老子救了你们的命。”
“血祭。”黎池盯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少年,一双眼睛里尽是了然。
“操,懂的东西还挺多啊。”顾意心里“咯噔”一声,立刻警惕地望向黎池。
他跳到黎池身边就是为了逃避尚辞的追问,哪里想到身边这酷似哑巴的人半天不吭声,一旦出声就直截了当点明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想到阿娘临死前的嘱咐,顾意顿时紧张起来。
“那是,我师兄自然是什么都懂。”尚辞得意地摇头晃脑,那骄傲模样像极一只晨时打鸣的大公鸡。不过片刻,他又是挠着额头发问,“师兄,什么是血祭?”
黎池盯着身体僵硬的顾意,唇齿轻移,“血祭是一种秘术,几乎能破除这世间所有毒瘴。”
“秘术?”尚辞怀疑地上下打量着顾意,微微挑眉,“你还会秘术?”
“运气好,老子以前得过高人指点,刚才只是歪打正着。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哪能跟你们这些修仙的人比?”顾意在尚辞极有压迫的注视下讪讪地缩了缩脑袋,然后向着身边的黎池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操,白年糕,你总盯着老子做什么?”
黎池向来不善言辞,因此说话的时候渐渐形成了个毛病——他总喜欢缩减几个字,这便导致有时他所表达的东西和人家听到耳朵里的东西完全是两个意思。
就比如现在,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顾意的眼睛,然后十分严肃地回答道:“我在想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