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正哼到“小娘子回眸比花娇”,听到他问便慢慢睁开了眼睛,浅褐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浅笑,“老子管你们是什么人。”
“......”碰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也是绝了!尚辞轻咳嗽了几声,然后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岛的所在,“里面那个,我师兄,仙术了得。你现在若不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待会他出来了,可有你受的!”
顾意眸光闪了闪,手指在衣袖处摩挲着,似乎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有几分。
“这个岛上的人都死绝了,行凶者的残暴程度可见一斑,而你却满身鲜血地活了下来。”尚辞的语气又是深邃些许,“不论你现在说与不说,我师兄怕是都要将你带回云梦泽。到时候你受到的,可不会是像我这样待你的‘礼遇’了。”
听到“云梦泽”三字,顾意神色一僵。他眯起眼睛仔细盯着面前这人,嘴唇不自觉变得有些干涩。
白年糕说的对,不论事情真相如何,自己都逃不了被审问的命运。可事实上,他又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烦躁地用脑袋撞了撞船板,顾意口中发出一声类似于兽类的喊叫,目光又转向尚辞,“操。”
“......”就当尚辞以为这人死猪不怕开水烫、任凭如何都不愿说时,他开口了。
“老子说还不成吗?”顾意觉得自己真是倒八辈子霉了,一大早醒过来发现周围躺了一地的尸体不算,如今还被两个白年糕抓了起来。他暗暗磨了磨牙齿,眼睛在身上的白色仙缚上转了几转,示意道:“那你们总得有点诚意吧?先把老子放开,操。”
“不好意思啊。”尚辞顿了顿,一脸尴尬地挠挠自己的脑袋,“我还不会术法,放你自由这件事,还是等我师兄回来后再说吧。”
“......”顾意于是不经意间咧嘴一笑,整张脸顿时明媚起来,接着他便缩着脖子在原地滚了几圈,“那就等你师兄回来后,老子再说吧。”明面上的话说得圆润无比,但他的心还是微微沉了下去。
今日一醒,顾意便发现自己躺在了屋外的草地上,阵阵冷风吹得他直打哆嗦。好不容易揉软僵硬的双腿然后站起来时,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全身都是血,而四周都躺满了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在他鼻间悠悠荡荡,万分诡异的场景着实把顾意吓得不轻。之后的事情,便是他还没走上几步,就差点命丧黎池剑下。
昨日,这伙匪贼还在因为劫了一条贵重货船而大摆庆功宴,今日除了他竟都横死于岛,顾意后背陡然升起寒意。他虽然一生下来就身处水寨,整整十三年与匪贼同寝同行,但看见他们就这样死绝时,顾意心中并无半分伤心情绪,在惊疑过后甚至有些暗藏的欢欣。
他娘亲已死,顾意一人在这匪贼窝中受尽欺凌,这两日他本想找个时机就此逃出生天,却没想到遭遇这样的变故。
死的这些人虽是穷凶恶极的亡命之徒,但仍是几十条性命,官府不可能不彻查,如今还有穿得活像两条白年糕的修士掺和进来。
顾意的感觉很敏锐,他直觉自己会陷入一场大麻烦中。
可他,又确实是什么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