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箭没入掌心的一瞬,霍文镜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那箭似乎穿透了他的骨头,血肉撕扯着周围的肌肤。
霍文镜脸色发白,身形摇摇欲坠。
殷羡之驱马回到李凌萱身侧,他挥起鞭子,朝着骏马身上笞去。骏马吃痛,径直地朝前奔去。殷羡之催促身后的高羿:“阿羿,快些。”
高羿当即俯身弯腰,把掌心汩汩流血的,僵在原地的霍文镜拉至马上。待霍文镜一落在马背,殷羡之双腿一夹马腹,便要离开。
霍文镜抬起头,心有不甘地朝着箭矢来的方向望去,他要瞧上一瞧,究竟是何人伤他。
在触及到那抹身影时,霍文镜的眼眶颤抖,他甚至无暇去顾及,掌心剧烈的疼痛。
只因为他看到了袅袅婷婷的元滢滢,她模样温婉,静静地站在月娘身侧。元滢滢自然不是射出弓箭的人,但霍文镜的目光,只在弓箭手身上停留一刹那,便被元滢滢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元滢滢眼睁睁地看到,霍文镜受伤流血,那双安静漂亮的眸子里,却尽是平淡,没有丝毫关切。
——她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白光在霍文镜脑海中闪过,如同电光火石般,他瞬间想通了一切。为何他们如此小心翼翼,没有发出半点动静,却还是会被花楼中人察觉。
若不是元滢滢将此事告诉月娘,这些人因何会知晓。
霍文镜丝毫不顾虑掌心的伤痕,他紧握着拳,面上素日伪装出的温和,于此时消失不见。他朝着元滢滢,露出了一个满是讽刺的笑,唇角微扯的弧度,额头鼓起的青筋,都在彰显着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几人的身影,逐渐在视线中消失,元滢滢淡淡地收回视线。她固然可怜殷羡之他们,但却不会因为怜悯而违背月娘的话。毕竟,人有亲疏远近之分,月娘在元滢滢心中,显然比花言巧语的霍文镜之流,更为可信。
见月娘催促仆人去寻几人后,便拢紧眉心,元滢滢柔声开口:“月妈妈……”
月娘转身,眉心稍微舒展,像是在宽慰元滢滢,也是在安抚自己:“无事,跑了就跑了。若是丢了银子已成了定局,便不该再为此事伤了心情。”
元滢滢轻声应是。瞧着她这幅乖顺模样,月娘心中满意,暗道若不是有元滢滢的禀告,恐怕待殷羡之一行人离开后,她才会发现。
若是连人逃之夭夭,花楼中人都毫无察觉,难免让人背地里说月娘管教无方,折损了月娘的面子。
如今,人虽然逃了,但月娘带来的弓箭手,起码伤了其中一人,也算给了他们些教训,弥补了月娘的脸面。
元滢滢回到闺房,丫头们正在收拾殷羡之他们留下的被褥衣裳。听闻月娘吩咐,要把这些东西都烧掉,眼不见心为净。元滢滢没说什么,只柔声叮嘱两个丫头,待烧火时,莫要离的太近,熏上火气可要几日才能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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