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头,你当初给莲姐儿退婚的时候,定是没想到三郎会有这样的境遇吧,瞧瞧,莲姐儿命也是不好,好好的校尉夫人不等,偏要去当个连落脚地儿也没有的秀才娘子。”
“可不是吗?要我说,三郎也不差,瞧人家长得一表人才,威风凛凛的,莲姐儿怎么就想不通呢,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陆长河曾因为陆三郎被周家看不起的事儿,丢了好大的颜面,如今得了机会,自会毫不留情的落井下石。
他得意洋洋地抬着下巴,朝周玉莲爹娘看了看,几乎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还真以为什么人都能当校尉夫人?我家三郎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如今后悔也没用了!”
周父、周母都是村里极没有存在感的老实人,听得这话,他们只觉臊得慌,哪儿还敢跟人理论?
更何况,理论也没有什么用,人家陆三郎现在是有出息了,是他们家莲姐儿没有夫妻。
周家老两口几乎是捂着脑袋钻进自家家门的,村里人见了之后,说什么的都有,但明显嘲笑的声音更多。
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口中的芝麻秀才林子言正躲在不远处的林荫处,咬牙看着这一幕。
他早将那些奚落的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此刻,他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那陆执不过是一朝得势罢了,他日后有了功名,早晚得将陆执踩在脚下!
待村口人群少了很多后,林子言漫无目的地往前面走着,想到了自己如今的窘迫,想到了放在李昙年那处的纸约。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整个人已经站在李昙年家院门口了!
想到了适才村口那些人的取笑之话,他双手紧握成了拳头,搬了不远处的大石,撩起长袍一角,就往院墙里翻。
当他成功落到了李昙年家院墙里后,他整个人都吓了一跳,他可是读书人,怎会做这种小贼的举动?
实在是有辱斯文啊!
若让村里人知道了这个事儿,他这秀才公唯一一点脸面,也不会有了!
林子言转身就想走,随即,又想到了村里人嘲笑他连个落脚点都没有的事儿,他咬了咬牙,大着胆子就摸到了檐廊下。
他要找到那张纸契和房契,那些东西原本就是他们林家的,李昙年一个外人,凭什么抓在手里!
屋檐下,他猫着身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不论是新修的屋子,还是那旧的东捎间,都是上了锁的!
翻墙已是他的极限,他一个秀才公,如何做得了这开锁的行径?
林子言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忽瞟见一旁的老鼠洞下,有一团纸笺,他存了一丝侥幸的心态,蹲下身子,将纸笺揭开仔细一看。
霎时,整个人震撼不已。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好诗,真是好诗!
林子言颤着手,再继续往下翻去,果真又看到了不少诗稿!
这样绝佳的诗句,只怕是当今大庆再旷世之才的读书人,也做不出来,况且,还有这么多篇!
这陆家人委实是不通点墨,连这样旷世之作,都能拿去塞老鼠洞!
简直是不可理喻!
来不及去多想这些诗稿是陆家打哪儿来的,林子言匆匆将诗稿收了起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本朝不乏以白身参加吏考、青云直上的学子,而吏考则需要当地官员的举荐信······传闻那周县令最为爱才,若他将这样的诗稿递上去,得了他的青睐,兴许,他也能······
“嗷!嗷!嗷!”
正想着,一阵短促而沉闷的叫声响起。
林子言吓了一大跳,定睛看去,却见一身形比猫大一点的生物,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那眼神不太友好!林子言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全身发毛,还未来得及动弹,又听一道清冷的鹰啼声传来!
紧接着,有白生生的东西猛地从他身后袭击了过来,林子言只听‘撕拉’一声响起,自己后脖颈处的长衫处,就被那玩意儿撕扯住了。
林子言挥舞着双臂,将那邪门的玩意儿甩开后,他愤愤道:“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玩意儿!”再不敢回头一眼,手忙脚乱地就往院墙外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