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定是他们不小心的,我不怪他们。”
这话听到李昙年心中好笑:“皇后娘娘刚刚可不是那样的。”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也懒得去听那些虚伪之话。
李锦棠紧咬着唇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皇上······”
赵沉是干大事儿的人,自来就烦这种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想随李昙年离开,然而,李锦棠却像是藤蔓一样,将她重重围住了,使得他想走也走不开。
李锦棠倒是没有察觉赵沉的不耐烦,因为,她的余光全在林月娘身上了。
她虽是没有说话,可那目光中的厌恶却是毫不掩饰。
林月娘怅然若失的看着李锦棠,许久,倒是一旁的嫔妃低声嘀咕了一句:“李姑娘已经走很久了,月夫人你怎么不跟去看看?”林月娘似才反应了过来一般,转身,快步离去。
待她回到偏殿时,就看到李昙年正坐在圆桌旁倒着茶水,见她过来,李昙年将一杯茶水递给了她。
林月娘陷入了一番纠结当中,许久,她握了握拳,快步朝李昙年走了去:“年姐儿,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李昙年缓缓喝了一口茶水,也不急着说话。
“年姐儿,娘不是傻子,皇上对你这个义妹多有不同,这已经威胁到了宫中的女人,你的嫡姐如今已经贵为皇后了,你是斗不过她的,你听娘的,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李昙年扯了扯嘴角:“是觉着我斗不过,还是怕我伤了她?”
林月娘呆住。
李昙年抿了抿唇:“娘不应该解释解释,你为何那么关心李锦棠吗?娘当初带着我离开上京时,我和她都应是襁褓中的婴儿,你对她能有什么感情,若真会有什么感情,你应该会恨她才是,毕竟,是她的亲娘,迫着你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李昙年说话时,特意咬重了‘亲娘’二字。
如今,一切在过往被她忽视的问题,此时此刻,都接踵而至,让她恍然大悟!
包括她和那魏氏长得极为一样,包括忠义伯那些古古怪怪的反应······
种种疑点,最后,都直指一个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是她最最不能接受的!
迎着李昙年直直的目光,林月娘有些坐立难安了起来。
“年姐儿······”她低低唤了李昙年一声,声音微哑,“娘待你不好吗?在陆家村时,有人欺你,娘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你跟娘回去,咱娘儿两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她说着这话,又试图伸手过来拉李昙年的手。
李昙年缓缓闭上了眼睛,再度睁眼时,眼里只剩了一片冷凝之色。
“所以,你到了这时候,还想护着李锦棠?所以,你还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吗?”
林月娘僵住,怔怔的看着李昙年,李昙年也不闪不避的由着她看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昙年方才缓声道:“李锦棠才是你女儿,对不对?”
这话,算是彻底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李昙年此刻面上的表情,就如她的心一般冷。
林月娘无力的收回了手,颓然的坐了下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年姐儿还是知道了!
以往,每日能看着李锦棠,她便觉得十分幸福和知足,毕竟,那是她亲生的女儿,是她十月坏胎所生。
可她倒是忘记了,年姐儿也是她的女儿!
虽然,他们没有血脉关系,可年姐儿喊了她了这么多年的娘,年姐儿是在她身边一点一点长大的,曾几何时,她也曾为了她蹒跚学步而高兴,为了她的第一声娘而落泪。
如果可以,她真后悔当年之举······
如果当日,自己没有一气之下,出于报复的心态,将年姐儿和自己的女儿交换,那么,今时今日,年姐儿才是侯府真正的嫡女,而她的棠棠应该也会在自己的身边长大!
眼泪顺着林月娘的脸颊流了下来,她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几乎是喃喃道:“年姐儿,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不好,我记恨你爹对我始乱终弃,所以,才掉包了主母和自己的孩子。”
林月娘说完,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一朝揭开,她却完全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相反,她还有点害怕,害怕失去一些极为看重,却终归要失去的东西。
因着林月娘这话,和李昙年预想中一般,所以,李昙年倒没有多么惊讶。
忽略了心中揪着痛的感觉,她缓声道:“即便是你不提,我也打算带你离开的。不过,如今想来,倒也不必了,你和李锦棠既是母女相认了,去留由你。”
“年姐儿······”林月娘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儿出来。
李昙年心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般,泛着密密麻麻的疼,她来到这个世间的时间不长,可也早就将林月娘当成了自己的亲娘。
不曾想,有朝一日,她和林月娘竟也会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
心中苦笑,李昙年也无可奈何,毕竟,林月娘在心里,她一早便选择了李锦棠!
她这个没有血亲的存在,再继续待下去,待在她的身边,已然没有任何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