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王忠嗣也早已经走到了悬崖的边缘,所谓物极必反,以王忠嗣的性子和李隆基的猜忌,王忠嗣眼下的权力岂能长久。
他现在的权势越高,越危险,死的也就越快。
做为一个手握重兵的将领,过多地参与政治,尤其是立储之事,本就是最大的忌讳。聪明人应该像安禄山那样注重边事,做好皇帝的孤臣,自然不会引起皇帝的猜忌。
李瑁含糊着回道:“李相多虑了吧,父皇春秋正盛,区区一个王忠嗣能掀起多大风浪?更何况朝中还有李相坐镇,本王何惧之有。”
李林甫道:“若是朝中无人掣肘,老夫自然可以牵制,可若是朝中有人和老夫作对,那老夫也就无能为力了。”
李瑁隐隐已经猜出李林甫的意思,饮了口酒,笑着问道:“李相说的是侍中之事?”
李瑁口中的侍中便是左相之职,也就是李适之之前的职务,只不过当着李林甫的面,李瑁未将侍中列为宰相。
“哈哈,殿下果然是聪明人。”李林甫笑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封奏折。
“明日内朝,老夫便会将它呈递陛下,殿下不妨一观。”说完,李林甫将奏折交到了李瑁的手中。
李瑁接过奏折一看,原来这奏折写内容竟的是举荐章仇兼琼为兵部尚书。
李瑁只是大概看了两眼,边将奏折递回了李林甫的手中。
“李相言出如山,李瑁佩服,奏折所奏之事本王就先谢过李相了。关于侍中之事李相但请开口,本王能力所及绝不推脱。”
李瑁要的就是兵部尚书的位置,至于左相之位,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与李瑁无缘,李隆基为了制衡考虑,也绝不会将它交给寿王党的官员。
李林甫得了李瑁允诺,终于也放下心来笑道:“侍中之位本就是为了制衡老夫,恐怕老夫的意见皇上未必能听得进去,老夫欲推门下侍郎、崇玄馆大学士陈希烈为侍中,还望殿下出言举荐。”
李瑁一听陈希烈之名,心中顿时便猜到了李林甫的用意。
陈希烈精通道学,极得李隆基的宠信,而且陈希烈其人性情谦柔,是一个十足的好好先生,没有什么自己的主见,极易控制,若是用他为侍中,有了陈希烈的左右唱和,李林甫必能独揽大权,权倾朝野。
说白了,李林甫欲用陈希烈为相,只是为了找一个听话怕事的应声虫罢了。
李瑁眼下志不在朝堂,李林甫纵然权倾朝野与他也关系不大,但左相人选却也不是他一个皇子所能决定的。
李瑁为难道:“李相之意本王明白,但侍中之位干系甚大,动辄影响朝局,侍中的人选还是要看父皇的意思,恐怕不是本王能够控制的吧。”
李林甫使了个眼色,侍酒的婢女又为李瑁奉上了一杯酒。
李林甫朝李瑁举了举杯,灰须颤抖着笑道:“侍中人选殿下自然不能一言而决,但若是殿下能说动贵妃娘娘一同发力,那便十拿九稳了。”
李瑁好奇地问道:“李相如果想请贵妃吹枕边风的话为何要找上本王呢?杨家兄弟甚至是两位国夫人不是比本王更合适吗?”
李林甫摇了摇头道:“殿下所言虽有道理,却也并非全然如此,杨家兄妹虽然和贵妃关系极近,但眼光浅薄,不可与之为谋,与他们相比,老夫还是更愿意和殿下交朋友。”
李林甫的话虽是这么说,但李瑁却能猜到他的真实意图。
杨家进京世家虽短,但发展极快,按照眼下的这种趋势下去,早晚必成李林甫的劲敌,李林甫自然要早做防备。
李林甫有他的算盘,李瑁自然也有自己的计较。
李瑁正在心中权衡着李林甫的话,原本守卫了门外的南霁云却快步走了进来。
南霁云走到李瑁的身旁,靠着李瑁的耳朵低声道:“殿下,王妃派人传信,贵妃娘娘与陛下闹了矛盾,负气出宫,眼下正在王府暂歇,王妃请殿下速速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