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戴着面纱的妇人低沉的嗓音忽在那片敲打中响起,那响声也是低沉的,没头没尾的只说了一句:“……谁说一定就没有埋伏……”
她指下的声音繁鸣骤响,风吟马嘶,极有节奏。裴红棂一听之下,只觉恍如一场兵戈埋伏、厮杀搏斗似乎就要在她的指间突然暴发而起。
裴红棂微一竖耳,一个女人,怎么胆敢为此?
她心头忽觉恍然一明——那女子敲在桌上的节奏却是一支琵琶旧曲!
——鸿沟天堑、楚汉对峙,刎剑帐中、红颜如玉!
那是、《十面埋伏》。
那鼓点声响十面,节催一刻,可种种声响居然来自这么一个看似平常的妇人那平平常常的手指底!
华家四人已是大惊,却听那妇人低沉沉的嗓音又是一响:“你们适才说,你们劫了裴家的一个女子?”
那年轻小伙子猛一点头。
——他不怕她,他就是要人知道他们捉了裴家的一个女子。
那妇人一抬眼:“而且据说她是裴琚的妹妹?”
那小伙子朗声大笑,自觉极有气势。
那妇人却没有看他,她的眼这时却向裴红棂一扫,那一眼的锐利不由让那裴红棂一惊。
只见那毛燥小伙儿这时已一跳而起,怒道:“你又是谁?”
那妇人冷冷道:“别问我是谁?我只能说我绝对不是那裴府裴琚的人。可你们白白查看了四周,就没看到我吗?”
“我也正在找裴琚的妹妹。”
“有我在,又有谁能说这里就没有埋伏?”
语音一落,她的左手一掳面纱,让它过长的余幅飘垂颈后,人就已一跃而起。
她露在外面的本来只一只左手,这时那支左手拿起那只刚喝过的大碗猛地向地上一摔。她这一摔可非同小可,那瓷碗居然不是片片而碎,而是碎成粉末,只见一大片瓷粉宛如汇成一片瓷暴,直向那边桌边四人的眼前卷去。
那毛燥小伙儿才怒道了一声“啊!”,脸上就为那磁粉所伤。他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人也同声痛呼,似是一双眼睛里已为磁粉溅入,疼痛难忍,正伸出一双大手急揉双眼。那苍姓老者与那沉稳汉子却已双双跃起,那老者双爪如钩,一脸暴怒,那汉子却从腰下掏出一截短棍,两人同时在一片磁粉中向那妇人击去!
那妇人一抬眼,她那长相平常的面目在面纱的遮掩下依旧依稀可见,可这时她的一双眼光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亮锐利。她似乎用眼在寻找着击来的两个‘苍、华’门下高手招式的破绽,左手收拢,不再伸出,她的身子也已飞舞而起。
裴红棂只见她看似在退,其实却是在进,引得那两个高手连出十余招,却已转向那茶棚暗处,不为棚外所见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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