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真就分出不少兵马,可留在胡甲山前的西军大兵依旧有两万众,打山沟河谷、崇山峻岭中翻爬出来的卞祥军还能不能遂了自己的心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彼时时近五月,气候已经炎热来。王德引着一都骑兵慢悠悠的向营寨赶去。胡甲山之战用不上骑兵,北路西军的骑兵大部便都撤去了反而汾州,如此好减轻前线的军需负担。只有下少量骑兵做巡哨之用。
西北也多山,但西北之山少见这般满眼苍绿者。王德巡哨之中引弓放箭,射杀猎物,傍晚归营后叫人烹食,这日子过的好不惬意。比之往日里在熟羊砦的日子,可谓大大不同。
炎热的天气叫不少人不觉中已经解开了甲衣,这本是不许的,王德见了也不约束。士兵们见到这位勇猛的都头如此通情达理,那人心当即便更见稳固。便是王德本人也贪图傍晚山野里的清风,将甲衣都给剥下。
隔着一道土岗,远远就看到营地里升腾的炊烟,一都骑兵更见快活。
可就是这个时候,一支历经了磨难还不容易从山谷峻岭中爬出,披着黄色战袍,头上包裹着黄色头巾的军队,如同隐藏在阴暗处的毒蛇,也将这块营地视为猎物。
董澄头顶的烂铜盔早不知道到了何处,绣云霞团花战袍成了一团抹布,斜皮嵌线云跟靴灰扑扑的如同老农的烂靴,就连坐下的卷毛马都摔死在了山涧。灰头土脸,说是将军,倒不如更像山匪。目光森森的看着营垒,就等着卞祥发出号令。
宋军营垒中军士不多,估计就千把人。此刻全无防备,根本想不到会有一支贼兵穿过了浩荡山岭沟壑,忽然杀到了自己门前。虽然这沿途的艰难磨难叫卞祥知道,自己当初所想太过简单。这好容易挣扎出来,三千精兵也只剩了两千五六,军需更是耗尽,叫他也只能做拼死一搏。
营地里煮饭的香气叫卞祥都吞了一口吐沫。几日的破爬滚打,后勤辎重丢光耗光,随身携带的干粮也吃了个干净。这一战他们若不一举拿下营盘,缴获宋军的军需辎重为己用,卞祥也甭想着做大局面了,直接领兵向宋军投降才是活命正途。
“杀——”
密林中响起一阵号角声,董澄手举泼风大刀,高吼一声,率先引着身后人马向着毫无防备的宋军营垒杀去。
彼此距离是很近的。
无从说起防备的宋军即便是战力最强大的西军,受到如此冲击也被打懵了。
待到王德察觉到不对,带着身后骑兵赶到时候,田虎军已经冲进了营垒。而被打的措手不及的西军阵仗都无法罗列,只能各自为战。
“都头,可急急杀出增援。”那副都头看到营垒已经摇摇欲坠,急忙道。
王德却道一声:“且慢!”教士卒皆披挂甲衣,再让二十骑拖拽树枝,只在土岗后列队,却不冲出。又过片刻,就看到大部贼军都已经涌入寨门,营垒中已经点燃起火光。此乃西军惯例,战势不利,先烧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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