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距离金陵咫尺之遥,睦州发生的一幕转眼就传入了京城。一时间满朝上下,都为睦州决口之事议论纷纷。吏部、户部、工部、礼部、刑部、御史台,弹劾李光的奏章、条陈,像雪片似的飞向宣德阁来,这种针对一省巡抚的弹劾,就是内阁都无资格审议。
而陆川在其内的一些事儿,则被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忽略了。
萧嘉穗暂摄内阁事物,可谓是权威赫赫,但这件事上内阁所能做的就是把事情的原委彻底调查清楚。他可不会为了李光隐瞒甚个。
而至于陈王,他在睦州吗?那是安保司的事儿。
萧嘉穗与李光只有点头交情。后者的升降荣辱,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且此事又有些敏感,他是万不敢替李光隐瞒些甚个的。
进了宣德阁,却见赵明诚与蒋敬等内阁阁臣已经先在里头,只一点头招呼,对陆谦说道:“禀陛下,李光、陆仁的自辨已经呈上,恭请圣裁。”
此时已近八月,南方持续了数月的降雨已接近尾声,江河水位落下,若不出意外,朝廷接下的工作重心就是做灾后的善后处理了。
“今夏事多,闹得人不得安生。我原想六月出巡塞北,现在都不知道要推到几时。”整个南方数月里普降大雨,灾情最严重的是长江流域,睦州区区一地决口算个屁啊。错不是有打脸陆谦的嫌疑,这事儿都送不到内阁来。“自辨折子我就不看了,你先讲讲,里头都说了甚个?”
二人又能说什么呢,只是把实情一五一十的道出来罢了。安保司的密折,乃至陆川的奏折,陆谦都已经看过了,讲真的,李光和陆仁是都情有可原的。
要知道,那分洪也只分了安江一条河,李光和陆仁决定扒堤,可是冒着很大风险的。要是安江淹了,神泉镇也没保住,那责任岂不是更大?
这段日子里,南方但凡有堤坝决口之处的地方官,全都要被免职纠责,甚至还要牵连更多人。
李光、陆仁能顶着压力做出分洪的决定,至少两人还是有担待的。
安保司与陆川的“调查报告”十分明了,陆谦看了后心中的火气也就不剩下几分了,但此事关系到他的颜面问题,所涉及到的人员该责罚还是要责罚的。“功是功,过是过,有功要赏,有过要罚。此事朕就交给内阁处置。”
很简单的踢了个皮球,在场一干大臣无一有二话。
陆谦说着起身踱至窗前,望着外头一晴如洗的天空,喃喃说道:“朕急于要去塞北啊。”五年一度的大集会是不能错过的。
陆皇帝征服了塞北,陆齐大军横扫草原,契丹、阻仆、蒙古等尽数臣服。但如何能确保这个臣服变成永久呢?兴盛时候的李唐王朝一样征服了塞北草原,可李唐一朝,中原与塞北的厮杀又停歇过几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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