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虽然年纪不大却心思缜密,虑事深远,极少出现大惊小怪,一惊一乍的情况,眼见他拿着金牌愕然发愣,大头越发好奇,再度追问,“王爷,盒子里装的啥呀?”听得大头询问,长生这才回过神来,本想随手将金牌扔给大头,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走到炕前将金牌连同木盒一同递了过去。大头伸手接过,定睛细看,待得看清金牌上的铭文,瞬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子金牌?1杨开和释玄明本没有大头那么重的好奇心,但听他言语,亦忍不住凑过来打量,与大头一样,看清铭文之后二人亦是双目圆睁,惊讶非常。杨开和释玄明面面相觑之时,大头将装有金牌的木盒还与长生,由于太过紧张,双手一直微微颤抖。长生伸手接过木盒,转而坐在炕边定心回神。长生一言不发,大头等人沉默不语,,众人对于这面金牌并不陌生,先前皇上曾在清除阉党时将天子金牌临时赐予长生,但那次长生持有的时间很短暂,在清除阉党之后便予以交还,不曾想此番众人离京,皇上竟然再度赐授。自秦汉开始朝廷就有委派钦差代天巡狩的制度,按照惯例,身负重任的外派钦差通常会被授以尚方宝剑做为信物,手持尚方宝剑便有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但尚方宝剑也并非无所不能,而是有两大限制,一是三品以上官员不能斩,包括从三品。二是只可调用官府内务兵卒,不能调动朝廷的军队兵马。天子金牌的作用与尚方宝剑相仿,却没有后者的两大限制,如朕亲临四字铭文已经说明一切,手持金牌犹如皇上亲临,上可辖制文武百官,下可调动天下兵马。大头汗颜惭愧,“先前我还对那个校尉百般嘲讽,我说了什么那家伙肯定都告诉皇上了,皇上以德报怨,不罚反赏,唉,这事儿闹的,真丢人哪。”“此事也不能怪你,实在是太过巧合,我们刚刚离京就遭了埋伏,定然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儿,不过此事皇上应该并不知情。”释玄明也多有尴尬。“不是应该,而是肯定,”杨开摇头说道,“皇上肯定不知情。”布帘另外一侧的余一出言说道,“自京城到这里将近三百里,皇上顶风冒雪,连夜探望,足见皇上对王爷是何等的器重和信任。”“皇上上次赐授只是事急从权,此番赐授乃是长久赐授,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器重和信任了。”长生低头看向手里的木盒,这面天子金牌不过十几两,但此时托拿在手却仿佛重达千钧。杨开长长叹气,“此等盛隆恩遇,我等何以为报?”“唯有誓死尽忠。”长生沉声说道。长生言罢,众人尽皆点头,此时众人心中只有无尽感动,若是道德败坏,心术不正之人,可能会将皇上此番的重赏视为收买人心,但收买人心也得有个底线,天子金牌在手,调兵遣将,剑指长安易如反掌,这面金牌已经不是信物和赏赐那么简单了,而是皇上的身家性命。众人心中多有惭愧,便无心交谈,加上有伤在身且时辰已晚,便在感动和惭愧之中先后睡去。长生满腹心事,一夜未眠,皇上对自己当真是仁至义尽了,能赏的都赏了,不能赏的也赏了,做人不能没有良心,接下来只有殚精竭虑,拼死效忠了。受伤之初众人还能强打精神勉力支撑,但一觉过后所受伤势尽数凸显,症状也随之加重,五人之中只有长生还能下地,余下四人尽数卧床不起。外面冰天雪地,几人又有重伤在身,自然不得动身启程,只能暂时滞留驿站。长生乃岐黄圣手,下药配方随手拈来,为了缓解几人疼痛,熬煮的汤药之中还下了洋金花和莨菪子,这两味药是麻沸散的辅药,皆为有毒之物,少量使用可减轻疼痛,一旦过量就会令人神识不清,肢体麻痹。四人服药之后多数时间都在昏睡,长生负责照顾食水,除此之外还需添柴烧炕,饲喂坐骑。驿卒有心帮忙,奈何长生不让他们插手,故此只能做些跑腿打杂,购物买药的琐碎活计。俗话说伤筋动骨,百日无补,即便众人皆有灵气修为,又有长生配方下药,所有人得以下地行走也是在七日之后。待众人伤势好转,长生便与众人商议去处,此时年关将近,他不想继续滞留驿站,有心赶在年前去往舒州。众人知道李中庸和陈立秋与他的关系,也知道二人眼下就在舒州,长生既然提出赶去舒州,众人自然不会反对。议定去处,众人立刻动身上路,御赐披风在身,神驹宝马胯下,威风潇洒,意气风发。由于众人伤势不曾痊愈,每日顶多行出四五百里,到得夜间便自沿途的驿站歇脚,如此这般终于自五日之后到得平州地界。李中庸和陈立秋原本占据了平州和申州,后来粮草耗尽,只能南下攻取了舒州,而今二人掌控了三州十八城。朝廷去年曾经派兵平叛,久攻不下之后朝廷去年自年前撤回了兵马,原本既定年后再来征讨,结果皇上顾念他和二人的关系,便没有再度发兵,如此这般耗了一年,虽然没有发兵征讨,却是一直围困,前段时间长生还派大头暗中为二人送去了不少粮草。在去往平州的官道上有数千兵马驻守,不长眼的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多,统兵的将领虽然没见过长生等人,却根据他们身上的龙虎披风以及胯下的宝马坐骑还有大头矮小的身形猜到众人的身份,急迎出营,亲自接待。长生也没有进帐说话,与领兵将领说明去意便穿营而过。前行数十里,进入李中庸和陈立秋的势力范围,眼见几人来到,城上的守军便高喊询问,长生也不曾藏掖,直接表明身份,说明来意。整整一年的围困,城中军民缺衣少食,过的无比艰难,听得招安二字,守军喜不自胜,立刻开门接迎。对于长生前来招安,城中守军并不意外,因为他们都知道长生与李中庸和陈立秋的关系,而且他们本就无心造反,故此一直在苦苦煎熬,盼着长生前来招安。长生猜到城中军民的日子不好过,却没想到会如此艰难,此时城中的百姓无一不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若是再晚来一段时日,三州军民怕是很难熬过这个冬天。为了方便传递消息,平州守军便养有信鸽,长生入境之后,守军立刻放飞信鸽,向李中庸和陈立秋报告喜讯。长生等人一路南下,沿途所见,惨不忍睹,山无草,树无皮,路有饿殍,新坟遍地。五人一路疾行,终于自当天傍晚来到舒城城下,陈立秋和李中庸此时已经收到了消息,早早等候在西门外。师兄弟久别重逢,喜忧参半,百感交集,眼见两位师兄消瘦憔悴,衣有补丁,长生好生心痛,“二师兄,三师兄,我来了。”“我们知道你一定会来。”李中庸笑道。“反贼陈立秋,参见王爷千岁。”陈立秋苦中作乐,大笑打趣。“三师兄,别闹了,”长生难过摆手,“我一直挂念着你们,之所以迟迟不来实有苦衷。”“我们都知道,我们都是朝廷钦犯,作乱反贼,想要保全我们并不容易。”李中庸和声说道。“唉,”陈立秋重重拍打长生的肩膀,“真是难为你了。”长生低声说道,“皇上又赐我天子金牌...”不等长生说完,李中庸便打断了他的话,“人多眼杂,稍后再说。”长生点了点头,转而冲二人介绍杨开等人,大头先前曾经来过,李中庸和陈立秋都认识他。待得彼此引见,互相见礼,李中庸和陈立秋将长生等人请进城池,来到府衙落座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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