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包袱他很眼熟,昨夜三云子和三木子带的就是这种白布包袱,寻常人家的包袱都是随便扯下的布匹,龙虎山的包袱用的是上好的丝布,四边上都有云纹刺绣,包袱正中还有太极图案,很好辨识。
包袱已经被打湿了,解开包袱,发现里面有套换洗的衣物和一双鞋子,还有画符用的文房笔墨以及半袋糯米,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出恭用的草纸。
道士的法印和银钱都是随身携带的,并不在包袱里,昨晚三云子曾经打开包袱拿取糯米和符笔,这个包袱里的符笔上朱砂未干,说明这个包袱是三云子掉落的。
镇子上是有客栈的,但长生不敢投宿,只能买了些干粮,带着马驹继续上路。
没走多远太阳就下山了,由于正值夏日,露宿野外也不寒冷,长生便带着马驹自路旁树林里安顿了下来。
马驹并不安静趴卧,而是自附近乱跑,见它不往远处去,长生便不管它,席地而坐大口的吃着干粮。
山中多有蚊虫,长生就近寻了把蒿草挥舞驱赶。
耍够了,马驹跑了回来,躺在了长生身边。
长生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自脑海中思虑,这匹马驹受到了尸毒的浸染,别说人家不敢要,就算人家敢要,他也不敢送了,这家伙铁定是砸手里了,得给它起个名字。
有老黄在前,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小黑,但感觉不好,俗了。
随后又想到了黑虎,追风,乌骓这类,细想之后感觉也不成,更俗了,这种名字都被叫烂了。
这家伙能活下来着实不容易,要不叫长命,百岁?不好,还是俗。
想了良久,始终想不出合适的名字,最终也懒得费心了,这家伙一身黑毛儿,干脆叫黑子算了。
黑子好像还少点什么,这家伙是个公的,就叫公黑子吧。
转念一下,这名字也太欺负马了,直接俗到姥姥家了。
再一想,有了,公黑子不好听,调换个顺序,黑公子,这个名字好,洒脱,就它了。
“黑公子。”长生尝试叫了一声。
马驹歪头看他,它回头只是因为长生发出了声响,并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叫什么,即便长生喊它大蠢驴它也会转头。
长生此时已经吃完了干粮,伸手去掰黑公子的马头,“你能不能别斜眼儿看人?”
即便将马头掰正,黑公子的眼神仍然透着桀骜和不屑,两个眼睛还是一个圆睁,一个半睁,不过与白天不同,白天是左眼瞪的大,到了晚上是右眼瞪的大。
“还瞅,你他娘的看不起谁呀。”长生笑着给了黑公子一巴掌。
俗话说抬手不打无娘子,张口不骂外乡人,想到母马尸骨未寒,长生心中顿生愧疚,急忙抚摸安抚,“好了,你这是天生的,怨不得你,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黑公子自然听不懂他的话,但长生的抚摸令它很是舒服,打着响嚏,缓慢的摇着尾巴。
长生昨晚不曾睡好,此番夜幕刚刚降临便困的睁不开眼,倚着黑公子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好,足足睡了五个时辰,醒来时已是黎明时分。
他起来解手,黑公子也起来撒尿,长生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黑公子的尿仍然漆黑如墨。
待黑公子尿完,长生走过去细看检视,发现黑公子的尿虽黑却不稠,亦没有尸臭异味。
眼见不远处的树叶上有个甲虫,长生将其捉下来扔进了黑尿,那甲虫立刻剧烈挣扎,不等爬出尿坑便蹬腿毙命。
见此情形,长生眉头大皱,活物之中属甲虫最为耐毒,尸毒起效没这么快,能将甲虫瞬间毒死只能是蝙蝠蛇的蛇毒,黑公子身上竟然同时携带了尸毒和蛇毒两种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