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仙人言罢,云真子急忙点头应是,“仙长金口谕示,晚辈定当洗耳恭听,铭于心而践于行。”
白发仙人端坐石墩,双手扶拄拐杖,“灵符本是仙家的东西,虽然你们比武获胜,但这灵符给不给你们,最终还是我们说了算,这点你得记住喽,灵符不是你们争来的,而是我们给你们的,你们没资格心安理得,理应感激惶恐才对。”
听得白发仙人言语,包括云真子在内的众人大感意外,在世人看来神仙都是高风亮节,淡泊名利的,而白发仙人这番言语却毫不谦逊,不但言语之中透着居高临下的俯视,还丝毫不给云真子以及之前得到灵符的那些人留面子。
与众人的大感意外不同,对于白发仙人的这番言语,长生是极为认可的,一来白发仙人说的确是实情,得到灵符的人理应感激惶恐,如果自认为灵符完全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就是心术不正,恩怨不明,白发仙人之所以一刀见血的将话说透,乃是因为世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一旦成功的得到了什么东西,都喜欢将成功全部归功于自己的辛勤努力,进而忽视他人对自己的提携和帮助,要知道世上努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哪怕再努力也很难出头。
二来白发仙人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形象,并没有为了凸显自己的仙风道骨而端拿造作,故意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白发仙人表现出的就是仙人最真实的想法,仙人打心底是看不起凡人的,就如同鸿鹄看不起燕雀,猛虎看不起蝼蚁,不过这种看不起伴随的并不是不屑一顾的欺压和凌辱,而是俯就宽容的耐心和爱护,毕竟谁也没见过鸿鹄追着燕雀狠啄,猛虎追着蝼蚁猛踩。
白发仙人泼了云真子一盆冷水之后并未就此打住,而是顺势引出下文,“你们求取灵符的目的不尽相同,我也不管你们为何求取灵符,只是提醒你们得到灵符等同得到无限寿数,倘若你们没有自相残杀,在随后的千百年中你们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想做的事情都能做到,与此同时你们还不必时刻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触及严苛的天庭律法和地府阴规,你们这些无尺寸之功于黎民,无点滴贡献于天道的凡人,何德何能,竟然担得起这等通天造化,这般无穷妙处?”
如果说白发仙人先前的那番话泼的是冷水的话,这番话泼的就是冰水了,一番话说的已经得到灵符和试图得到灵符的人遍体生寒,白发仙人虽然说的难听,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众人没有经过辛苦的修行,也没有积累什么功德,却得到了只有历劫度难,苦修悟道的仙人才能享受的待遇,所有人都应该忐忑惶恐才对。
待得云真子点头应是,白发仙人再度施展法术,在其法术的左右之下,羊群开始发生騒动,一只小黑羊突然受到了其他几只羊的围攻,羊群纷纷停了下来开始围观,小黑羊受到围攻,无奈之下跑到大羊近前哀叫求助,不过作为头羊的大羊却并未阻止那几只羊围攻那只小黑羊。
小黑羊在另外几只羊的围攻之下很快落败受伤,在羊群重新向前移动之时,落在队伍最后的小黑羊突然变成一只灰狼,追上羊群疯狂撕咬,不但之前与之发生冲突的几只羊被其咬死,其他小羊也多受殃及。
危急时刻,头羊挺身而出,顶死了那头由小黑羊幻化的灰狼。
“你看到了什么?”白发仙人笑问。
“羊群并不无辜,在罪恶面前保持沉默的人都是罪恶的帮凶。”云真子正色说道。
“不无道理,还有呢?”白发仙人追问。
云真子皱眉摇头,无言以对。
白衣仙人抬起拐杖指了指头羊,“黑羊固然有罪,但罪魁祸首其实是它,身为头羊,理应在黑羊遭遇不公之时为其主持公道,但它没有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而是任凭黑羊遭受欺辱,乃至心生恶念,疯狂反噬,最终它又出面将其处死,看似是保护了羊群,惩罚了罪恶,殊不知这罪恶实则是它一手酿成的。”
云真子恍然大悟,“仙长慈悲教诲,晚辈定当时刻铭记,日后但凡求之门下,亦或是路见不平,定当明辨是非,为受屈弱者主持公道,不令其诉告无门,有冤难申。”
“甚善,”白发仙人欣慰点头,“这些小羊已经很可怜了,头羊让它们做什么,它们就做什么。头羊带它们往哪里去,它们就往哪里去。任劳任怨,毫无怨言,只求一个公平都求不到吗?”
云真子闻言彷如醍醐灌顶,躬身稽首,诚心受教。
“我与你说了什么?”白发仙人收回法术,移步上前。
云真子正色答道,“仙长教诲有三,一者,得授灵符当在其位而谋其政,承其利而出其力。二者,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俯悯世人,庇护引领。三者,心存光明,处事公正,不令顺民百姓蒙冤受屈。”
“孺子可教,伸手出来…...”